怎么又冒出个香草妈。难道世上的人都要和他为敌吗?报恩却把他往黄泉路上推了一把。贾光明觉得,老虎是杀手,他可以六亲不认。李顺反他,李顺要得到熊书红,害得熊书红也反了。他们是他贾光明的对手,敌人也怕。完全可以理解。香草为什么要反?是她提供了裤子的线索,这可是要命的一条线索呀。他贾光明于香草家有恩,香草妈不会反,就是这个香草。还有薇儿,给她那么多的钱,居然也赶着来专案组和他搏命。不止这些,还有很多。贾光明隐隐觉得,人背时了,什么人全都跳出来和他作对,形似一张巨大的网。啊,不,不对,他们是进攻,这才是真正的围猎。一生强势的贾光明忽然觉得,自己仿佛是陷入包围圈里的一匹狼。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力所不及。但是,他得冲出去,他是贾光明。他说:

“不,香草妈,她不会害我。”

“香草妈没有害你,裤子是在旧汽车修理厂,你的豪车里发现的。”中间坐的那位预审警察说。

对了,想起来了,是那个郑行中,他是承头的。贾光明恨死老虎了,两次下手,居然都没有干掉他。悔恨自己的心软,当初就应该杀了郑援朝,顺便连这个小子一同送到十八层地狱。妇人之仁,饶了郑援朝一命,却酿成了大患。贾光明的心里越来越清晰了,是这个郑行中,死打烂缠,咬住他死不松口。郑行中才是狼,就连老虎对他都没有办法。是狼那就来吧,绝境中的贾光明决定,退上一步。裤子的证据,他知道警察的手段,辩驳无益。贾光明哭了,他说:

“我贾光明苦啊,我无奈。死了儿子,老婆也是个破货,跟人私通。还当着面羞辱我,我气不过。原想只是教训教训她,无意杀她,不想失手了。仅仅是失手。”

预审的警察长出一口气。贾光明有意也罢,失手也罢。杀死熊书红却是铁定的事实。警察们要把熊书红案的每一个环节,查实落定,形成完整的证据链,办成铁案,才能俘获这位曾经是警察的贾光明的心。警察把贾光明交回省纪委专案组。那里,还等着落实贾光明更多的问题。

省纪委专案组,首先落实的仍然是薇儿一案。其中一位说:

“贾光明,有证人证明,当时薇儿双手拉着门框,不愿跟着你走。是你强行把她拖走的。”

“我说过,我付了钱。这类人,不能说是......。”贾光明不哭了,他也不装糊涂了。贾光明的战法变了。他知道,自己案情复杂,要落实证据,搞清楚少说也得一年两年,时间越长越好。案件搞不清楚,不会提交审判的。有过先例,复杂的案件不调查清楚,是不会提交法院审判的。三年五年有,十年八年也不奇怪。贾光明现在需要时间。三年也好,五年也好,最好是这样调查、询问到永远。他的这一把年纪,说不定到死还调查不完呢。贾光明有的问题他拖着、纠缠着,这个问题结束了,他有意无意地给专案组露一点其它的线索。线索越多,关联纵横交错,案件便越加复杂。这就是他贾光明要的。他说。

“这类案件,不是由被害人的身份而定,而是看你在这次作案的过程和手段来确定的。你的行为,涉嫌该罪。”专案组的同志,手拿山门里人的口供,让贾光明看。他说。

“要说这类案件,我有过。对薇儿,我不是。”贾光明适时地抛出了诱饵。他开始以退为进,让专案组跟着自己的思路,进入到无极限的调查、落实之中。他说。

专案组的同志有些狐疑,此罪贾光明敢于承担,那么,薇儿的案件,怕是另有说辞。

当年,贾光明把李明珠诱到了尉市的别墅,骗上二楼,她反抗,她挣扎。他用暴露她的名声威胁她,那才是该案件的行为。贾光明说:

“李明珠,我承认。”

李明珠是谁?案件的卷宗里没有,专案组的同志们不解,质疑地看着贾光明,问他:

“李明珠做什么工作?人现在在哪儿?”

“李明珠以前在尉市电视台工作。现在在美国。”贾光明望了一眼他们,诚恳地说。

这是一个大大的甩锅,贾光明是企图把专案组的注意力从现实的案情中钓出,把线索甩向遥远的大洋彼岸。让专案组在奔波中去寻找线索,落实案情。专案组的同志,似乎感到了贾光明的用心,说: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啊,时间不是太久,有十年......十多年了。”关键的时候,贾光明却用了不确定的事实,让专案组去忙吧。他要的是更长的时间。他说。

明朗了,贾光明的意图被专案组的同志猜透了。他这是要拖延时间。贾光明所提供的案件受害人远在天边。案件又是陈年旧案。受害人又无报案记录,单凭贾光明的一面之词,看似他在认错,调查起来,也许是白忙一场,最终落得子虚乌有。专案组的同志说:

“贾光明,你说的任何线索,我们都会一一落实。现在,我们还是回到山门里,薇儿的案件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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