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底怎么弄死的卓尚书?按卓家老仆所说他那间房可没有进去过外人。你知道本官是干什么的,这点小手段我很感兴趣,说不定以后也用得上,这里向你们取取经。”

“办法是我告诉的郑俊怀,我以前在办案子时遇到过一个谋杀亲夫的案子。重刑之下,奸夫受不住打只得招供,他在给死鬼吃的鱼头里面加上了河豚鱼的肝脏肉泥,先把河豚肝用冰块包裹,再塞入鱼头,到时鱼头里面热,毒素自然便会散发出来。这种豚毒发作之后,中毒的人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静静的等死,所以门外的卓家老仆不会发现异状,到时郑俊怀会借着查验尸体,把涂了毒的茶杯与茶壶带进去...”

想知道的已经全部知道,剩下的没有必要再问,肖华飞向米富贵使了个眼色,米富贵向齐大月的口中灌入了麻药。

等齐大月嘴里响起轻微的鼾声,肖华飞拿起一旁的银针扎了扎齐大月的脚心。确认齐大月昏迷过去,肖华飞才长出一口气,好似虚脱般坐回齐大月头前方的椅子上,就快两天一夜没有合眼,他的心力与身体就算年轻也有点吃不消。

米富贵说道:“他们用毒的手段挺高明,以后我得学学。那日桌上那条大鱼就是主菜,按规矩鱼头、鱼尾肯定是要给卓尚书一人享用的。这齐大月把一切考虑的很周道,把季节环境与宴席礼节都利用上了,估计这也是齐家派他来的原因。”

肖华飞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只不过细节上有些出入。”

米富贵翻了下白眼,不再做声。

吴苟道心中好奇,小声向肖华飞问道:“属下还有一事不解,为何大人只是假装在齐大月手腕上割道口子,再缓慢滴些温水,这齐大月便崩溃了。要知道给他上水刑时,他都挺了过来。”

肖华飞随口应付道:“水刑不好用是因为齐大月笃定我们不敢杀他,所以他有强烈的信心支撑自己熬过去,这人当真不简单。刚才割脉放水,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说白了人最爱自己吓自己。狗子你刚才是睁眼看着别人受罪,所以心中自然不怕。但如果换个位置,让你亲身感受一次生命的流逝,我保证你会吓个半死。不过这也是老米那边迷药配合的好。这个办法,你们二人可以有空时再深入研究下,一般人是扛不住的。”

米富贵抽冷子问道:“大人家里以前不是商贾吗,怎么知道这些刑训的手段。”

肖华飞当然没办法告诉他,曾经的世界上有个霉帝,整天啥正事不干,总是琢磨这些害人的手段。只好应付着答道:“我以前认识一个关塔那先生,那老小子没事就爱琢磨这些事情,我当时就是随便一听,没想今天用在齐大月身上会有奇效。”

肖华飞说完不再给米富贵更多的解释,他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将事情在脑海中捋了一遍,心中不由感叹,果然给皇帝打工就不是人干的活。

齐大月受家族指派来到保宁县,引诱或是威逼郑俊怀毒害卓尚书,造成卓尚书忧国忧民自尽的假象。然后进一步让这件事发酵,好在朝堂中掀起轩然大波,利用百官的愤懑之心胁迫皇帝就范,以达成齐大月背后那些人不可告人的目的。

现在肖华飞觉得自己在姚安县经历的一切,能算是明刀明枪了,至少你死我活时还能猜到对手是谁,发现目标后敢于直接收割对方的性命。敌我矛盾处理起来就是简单,不服就干,弄死拉倒。

但现在的情况不能用以往的做法来解决,与京城中的大佬们争斗相比,姚安县那点事完全就是小打小闹,给人家提鞋都不配。西城那一片深宅大院,哪一个都不是肖华飞他们惹得起的,不可能带人持刀闯入杀死那些老王八蛋。

如今京城中的朝堂斗争才叫大阵仗,齐大年背后那些人随随便便就敢拿出一个礼部尚书祭旗,不知道是说他们大手笔呢,还是已经目空一切,国家法度与重熙皇帝看来他们全不太当回事。

那些人就是吃得太饱,闲得没事干,肖华飞觉得自己不该参与到这样的事件当中,可是此时已无法脱身。不管朝廷里那些人的出发点是正义还是邪恶,肖华飞都看不上他们这种做法。

如果一件事从开端便采用歪门邪道的方法,怎么可能得到正确的结果,口中喊着公理与正义,私下里全是男盗女娼。

马远见肖华飞陷入沉思,并没有立刻打扰,他帮助吴苟道与米富贵将齐大月从架子上解下来,又囫囵着帮齐大月穿上衣服。

等了好一会不见肖华飞出声,马远才提醒道:“大人天就快黑了,咱们是不是该去见一下郑俊怀。不知大人下一步还有什么打算,兄弟们在等着您指派任务。”

肖华飞回过神,喃喃道:“是啊这天真的黑透了。”

米富贵跟着提醒道:“这齐大月是不是得收押起来,到时与那郑俊怀一起带回京城。”

肖华飞反应过来,叫吴苟道带二十人,把齐大月与他的仆人装进马车,趁现在还有时间,先把齐大月他们送到城外的晋彪手中,并且嘱咐晋彪要保证齐大月的生命安全。

然后命吴苟道再领五十名兵士进城,直接到逢春楼外候命即可,等接到肖华飞的信号直接上楼抓人。

肖华飞决定不了谁对谁错,那只有把他们一起带回京城交给冯克明。他不认为自己有洪荒之力与逆天的运气,在这件事上,他只能据实上报,麻烦事自然要交给有能力的人去搞定。

肖华飞怎么看都只有冯克明那个大脑袋才能扛住这么大的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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