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黑衣人见肖华飞整队往山下行进,马上召回了砍柴的小队。
肖华飞看眼身边的几位百户,每个人的表情均有不同,还有一两百步便要接敌,大家再有什么想法,也要把面前这关扛过去才行,否则这个山包就是他们的埋骨之地。
虽然肖华飞这边人不是很多,行进队形依旧保持整齐,有些东西一旦成为习惯便不会忘记,当他们走到山包脚下的树林中便不再前进,而是隔着河沟躲在树林深处,防止黑衣人那面射来弓箭。
而黑衣人那边开始组织队伍,黑衣首领与手下正商讨战术,双方隔着四百多步,在沉默中对望着,相互间能看到对方那里呼出的白气。
邹通想要上前骂阵,被肖华飞抬手制止,邹通是肖华飞内定的夺旗斩将主力,没必要引起对方的过多关注,再说如果骂人管用,还要手中战刀干什么。
黑衣人注定不会放任肖华飞这些人离开,许多人为了京城中的谋划,早就押上了身家性命,而肖华飞更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掉,为了那些死去的兄弟,他一定会狠狠报复对方。
双方早已陷在不死不休的死局中,均没有退路可言。
双方在诡异的气氛中僵持着,黑衣首领胯下战马开始不安地打着响鼻,前蹄不停刨动地面。
黑衣首领见肖华飞不肯带人走出树林,再看下天色,当下决定不再拖延,他手中兵力与干粮要比肖华飞一方多上许多,双方实力差距并非战术可以弥补。
他有充足的自信,即便放弃远程杀伤,肖华飞那边依旧会被他们一举拿下。
黑衣首领没有亲自上阵,他让手下点出一百人,依旧组成左右两队,形成钳形攻势,向着肖华飞所在的树林中包抄过去。
另有三十名黑衣人骑上战马,围绕在黑衣首领身边,待会肖华飞的队伍被打散时,他们便会催马收割人头。
另外二十名黑衣人则组成督战队,死死盯住打头的两队黑衣人,防止有人怯战逃跑。
黑衣首领认为这样的战术安排,可谓天衣无缝。他自信地骑在马上,不时用手轻拍战马的脖子,安抚战马开始暴躁的情绪。
从整队开始,这匹战马便有些躁动不安,首领猜测战马对即将到来的血腥有所感应,压抑不住驰骋敌阵的渴望。
他很高兴战马能与自己心意相通,可是今天是在做抄家灭族的差事,他身上不能见伤,否则叫人发现后难以解释。
敌人已入必死之局,胜负再无悬念,首领打算留在一边安心看戏。
现在山脚下的山势平缓,两队黑衣人排成紧密队型,刚才仰攻时他们根本无法发挥队列优势,除了肖华飞还带人躲在树林中,这次地势上的差距已经荡然无存。
肖华飞此时猫在树林边上观察黑衣人那边的动静,当黑衣人开始整队出发,他立刻被几名百户不由分说推到了队伍后方,让他带领伤员看守两名犯官。
无论肖华飞说什么,也没有人敢让他打头冲在前面,那样做虽然可以鼓舞士气,可热血终究敌不过现实的残酷,肖华飞一旦刚开局时被敌人砍倒,那这仗就不用打了,还不如现在就投降。
队伍中唯一那匹马被邹通藏在身后几十步外的密林中,在那匹马身上,还有两支完好的羽箭,邹通当着所有人打保票,只要让他逼近对方首领五六十步,黑衣首领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邹通已消失在树林深处,没人知道他现在在哪。
肖华飞站在队伍后方,祈祷对方首领头脑发昏,给邹通一击命中的机会,即使心中明白这种可能性相当渺茫,总比没办法等死要强些。
两队黑衣人陆续跨过封冻的小河沟,此时他们距离肖华飞尚有二百余步,这时两队黑衣人没有继续向前逼近,而是背对着河沟开始整队。
肖华飞踩在齐大月身上,躲在树杆后向两边张望,看来黑衣人在半山腰吃过一回亏以后,进军时开始变得小心谨慎,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肖华飞没有机会安排人在两边伏击,山下地形与手中兵力,根本不允许他这样做。
两队黑衣人还在小河沟那里磨蹭,双方如此大的实力差距,肖华飞不搞懂对方这样做的意义,在他看来黑衣人完全不用这样保守。
黑衣人用了足有一盏茶的时间,在河边整队完毕后,向前行进三十来步,再一次停了下来。
不知为什么黑衣人的队伍中有些许骚动,肖华飞伸长脖子仔细观察,却因距离太远,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然后两队黑衣人在带队之人连踢带打的喝骂声中,再次整队行进。
肖华飞就算不通军务,也看得出来黑人衣这次停步多少有些蹊跷,难道对方在如此大的优势下依旧军心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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