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封了爵,石亨就如同换了个人,格外卖力。

原因不是别的,只因为想在自己的爵位后再加上四个字——“世袭罔替”。

当然,如果能变成武清候那就更好了。

至于国公,石亨没想过,也不敢想。

现在他最大的目标就是武清候世袭罔替,从前他也没想过自己能封爵,是朱棣突然封的这个武清伯给了他希望。

石亨这才觉得,原来我也可以有爵位!

现在石亨每天起来第一件事不是净面,而是去巡视各段城墙,因为在他看来,武将愈是显得粗糙,愈是能在士兵心中引起好的反响。

毕竟,底下的士兵可是没有什么时间去顾及形象的。

如果自家主将是个小白脸,士兵们肯定也不会信服。

这个细节也就说明,从这天起,石亨是真的开始把守卫北京城视作身家性命一般重要的事情,他开始上心了。

“于大人这么早就来了?”石亨起了个大早,一进帅帐就看见穿着一身衣甲的于谦负手看着挂在墙上的地图。

“嗯,坐吧!”于谦转过身,脸上的黑眼圈吓了石亨一跳。

他随口问道:“于大人昨夜没睡吗?”

“自从事变的消息传回来,我没一夜是睡好的,现在一闭眼,就能看见我明军将士的尸体在土木堡,被瓦剌骑兵肆意踩踏。”

“几十万冤魂的哀嚎,终日回荡在我耳边!”

“你说,我怎么睡得着?”

于谦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昨夜我去城里走了走,许多百姓也是和我一样夜不能寐,入目所及,尽是披麻戴孝的百姓。”

“往日歌舞升平的京城,现在哀声一片!”

石亨听他说完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在心中觉得,这厮是真能装。

至于吗?

打了败仗,再打回去不就行了。

再说了,那一仗跟他们关系又不大,全是王振那阉货和太上皇胡乱指挥的原因。

要是换自己上去,怎么着也不能打输了。

不过想起来,这于谦是不是拿这话当幌子,在这讽刺自己在大同战败逃回来的事儿呢?

“我这两天一直在想,也先在德胜门吃了大亏,会不会就此退去?”于谦双手按在沙盘上,俯身看着战场局势,并没有留意石亨充满鄙夷的眼神。

“不会。”提及战事,石亨暂且放下对于谦的成见,说道:“以我对也先的了解,他不仅不会就这么退去,还必定会重整旗鼓再打过来。”

“而且我看,就在这几天了。”

于谦点头表示同时,眼睛紧紧盯着沙盘:“各城门守备如何了?”

石亨笑道:“现在每天各个城门我都要去几次,守城的士兵每十人就有六人有神铳,神炮、碗口炮,能拿出来用的也都架在城上了。”

于谦闻言,略微放心,忽而问道:“如果你是也先,你会如何做。”

“我?我会等!”石亨看着北京城九门的布局,沉吟说道:“我们虽然有二十二万人,但京师有九个城门,太多太大了。”

“分散防守,每个城门最多只有三万人在守。”

“如果我是也先,我会等到一个雷雨交加或狂风大作的夜晚忽然攻打,一旦某个城门暴露出弱势,就立即利用骑兵的机动能力突破。”

于谦点头,表情凝重。

他走出大帐,看着在风中猎猎作响的大明旗帜,抬头望着天边尽头的那一片乌云,沉吟道:“你觉得,也先进攻在今夜吗?”

石亨一愣,这才注意到,风向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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