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无耻!”
场边,有修士实在是没有忍住,脱口而出。
能够修行的修士都自认自己已经脱离了凡尘,不是常人,自然便会有一份特别的骄傲,依着他们的骄傲,在对敌的时候可以输也可以死,但是却有很多人做不出这么丢脸的举动来,至少在大庭广众之下是做不出来的。
但他们哪里知道陈朝这些年在深山里干得是刀尖上舔血的买卖,为了活下去,他别说是以这个不雅的举动去躲飞剑,只怕是在他们看来更不要脸的举动,他也能够做出来。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加珍贵。
二皇子看着这一幕,有些无奈,他对眼前的黑衣少年了解不多,只是知晓他曾是天青县的镇守使,杀了几个炼气士之后,在神都闹得极大,如今无罪,被那位镇守使大人看重,要代表镇守使一脉参加之后的万柳会,为此更是破例拔擢他为左卫副指挥使。
至于别的,他也就是知晓这个少年和谢氏有些关系,仅此而已。
如今他看着陈朝这般应对,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什么情绪,但是也有些失望,陈朝如今代表着大梁朝,他这般做,大梁朝的脸又往什么地方去搁?
大梁朝的年轻人们大概都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此刻无法表露而已。
那个看着毫不起眼的李公公,顶着一张年轻的面容,此刻眼中却满是赞誉之色,他和此间的年轻人不一样,他经历过大梁朝这些年来的最大一桩事,见证过真正的生死之间,他很清楚,在那样的生死之间,所谓的面子和骄傲,都没有任何意义,真正有意义的事情是活着,是活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所以当所有人都觉得陈朝无耻和不要脸的时候,李恒却很是赞赏,此刻若不是那场比斗还没有结束,他只怕是会开口说些什么。
但其实此刻场间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陈朝很无耻,至少除去李恒之外,谢南渡也没有这样的想法,她没有去想那些事情,在陈朝滚过地面躲过那两柄飞剑的时候,她看到的不是那狼狈的举动,而是陈朝在滚动之时,那些衣衫缺口里露出的肌肤。
上面伤痕累累。
谢南渡眼中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心疼。
过去的故事她没有听陈朝讲过,但想来肯定是一个极为不易的故事。
……
……
两柄飞剑无功而返,却没有重新回到何夷身侧,而是继续盘旋在半空。
陈朝从地面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何夷感慨道:“像是你这样的人,我从来没有遇到过。”
他也和众人一样,觉得陈朝很是无耻,但无耻之外,他却也是看到了另外的东西,那是眼前这个黑衣少年刻在骨子里的求生欲,为了活下去,他仿佛可以不择手段、
这意味着什么?
这便意味着他很难杀,也很难战胜。
陈朝没有说话,只是突然仰起头,整个身躯朝后倒去,一柄飞剑正好此刻从他身前掠过,擦着他的身躯而过,等到他重新站直身子,这才笑道:“说我无耻,其实你更无耻。”
何夷没有说话,只是心念微动,驱使着数柄飞剑尽数掠出,此刻他已经不想再耽误任何时间了,开始动用最强手段。
那些不断掠过的飞剑极快,在半空中留下道道残影,在场的年轻人们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们都觉得若是自己去应对,也绝对没有应对的法子。
尤其是大梁朝的年轻人们,更是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们已经是大梁朝挑选出来参加万柳会的年轻天才,但当他们看到何夷出手的时候,才明白自己和潜龙榜上的天才差距到底有多远。
而且更让人绝望的是,这一次万柳会,绝对不会只有一个潜龙榜上的天才会参加。
为这一次万柳会,大梁朝各大衙门准备了十年,如今临近召开,他们却好似看到了结局。
夏渊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看向同是书院学子的王宽,后者虽然没有太大反应,但眼中仍旧有些黯然。
书院四人,谢南渡不过初境,注定不可能在武试上有什么贡献,他们其余三人,如今两人都已经自知没有什么结果,难道希望就只能寄托在那人身上了吗?
想到这里,夏渊看向角落,那里站着一个很安静的少年,他穿了一身白衣,生着一张很俊俏的脸,神情淡然的看着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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