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满月的前一天,穗穗和爹娘、姨母坐在一块,商量办满月席的事。
穗穗看着一家人因带孩子、伺候月子,神色都略显疲惫,自己产后身体也还未完全恢复,便提议明天一切从简,请平素交好的那几户人家,来凑个热闹就好,大办的话,一是麻烦,二是怕有人鱼目混珠,滋生变故。
常英两口子觉得在理,孟翠兰也没意见,就决定了下来。
这光景不好的年头,村里不兴请帖,因为识字的人也没几个,只一一去通知到位就可以了。
这事由常英去办,他先是去了大庚哥三家,最后在回家时,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去趟族长家,毕竟春节都去拜了年,满月酒要是不请的话,说不过去。
然而当他到了地方后,却被老夫人告知:族长受了春寒,托病在床,又不能缺人照顾,明天只能让家中小辈去凑凑热闹。
常英想进屋去探望族长,却老夫人遭拒绝。
老夫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道:“常英,你家三个孩子才将将满月,可别过了病气回去。”
说罢,便让他快走。
至此,常英连族长的面都没见着,心里有隐隐不安。
待他离开后,老夫人把门关上,回屋见到自家男人披着棉袍,在屋里徘徊,立马低声斥道:“怎么起来了?常英是个精变的,你不怕他再回来?”
“回来再说。”族长眉头紧皱,愁眉苦脸道:“你说吕睿超那王八蛋,怎么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放过!”
他百思不得其解,惶恐的抬头道:“咱们吕家村几百年都没出过这样心狠手辣的人,日后他要是做了大官,指不定真如常乐宝说的,要连累我们一村的人掉脑袋,苍天啊!”
老夫人闻言,心里也是没底,问道:“要不我们提点常英几句?好让他有个防……”
“不不不。”族长否道:“你以为郡守前天为何见我?他是帮着吕睿超的,现在春闱结束了,虽然放榜的消息还没来,但吕睿超那畜生既然敢这么做,肯定是中榜了。”
“我虽是一族之长,但说到底也只是个平民百姓,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啊,常家和吕睿超的过节,咱越少掺和越好,全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真是造孽。”老夫人叹了口气,走到观音像前拜了拜。
第二天,常家放了喜庆的炮仗后,竟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乡邻恭贺。
常英觉得奇怪,这些人他并未去通知,一问情况,才知多数人是奔着三胞胎来的。
常家的庭院里,逐渐热闹,跟赶集似的,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常英两口子都忙不开了,幸亏大庚三家来得早,一齐帮着招呼,才维持住场面。
巧妹很喜欢孩子,一来就进里屋逗弄去了。
常英眼见来人越来越多,不由得担心起来,毕竟有吕睿超买通姚婆子的事在先,他怕这些人里,万一也有同样包藏祸心的,孩子们岂不危险!
想到这,常英心口猛的一提,让翠芳别忙活了,赶紧去里屋帮着看孩子。
接着,他又和大庚三兄弟接耳了几句,不再接待来客,统统婉拒出院里。
一个老妪对常英道:“我活六十多年了,生双胞胎的都没见到几个,更何况你家的三胞胎,这可是奇事啊,您别嫌我们凑热闹,做满月酒嘛,客人越多越好,我们这些个,也顺便沾点喜气。”
她话音落下,其他乡邻们也跟着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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