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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后院,卧房内。

秦可卿坐在屏风后的椅子上,手指攥紧手帕,眼中充满犹豫与不安,脖上红痕犹在,显得楚楚可怜。

宝珠说,恩公叔叔容长脸儿,长挑身材,俊朗清秀。县试府试连中,跳河救自家兄弟,是个良人。

她的清誉都在恩公叔叔身上了,婚约怎能食言,流言蜚语还不淹死她。

而那宁国府贾蓉整日青楼勾栏,纨绔子弟,怯懦风流,不可为夫。却占尽权势,以族学胁迫自家兄弟。

哪里是富室,分明是火坑。

卧房冷冷清清,宝珠瑞珠低头绞着手指不吭声,和往日相比,秦家愁云惨淡。

秦业坐在院中,望着自己不懂事的儿子秦钟,不由得闭眼沉思。

院中桂树枝上,有一道树皮被白绫磨损的痕迹,那便是今早宁府管家再次威胁后,秦可卿悬梁的地方。

阴雨天,静悄悄。

晨风将树枝轻轻地摇。

“老爷,老爷,贾恩公来了。”管事边走边说。

坐在屏风后发愁的秦可卿,突然站起来,恩公叔叔来了。

秦业睁开眼,嗓音无奈:“贾族长没为难公子吧。”

贾芸蹙眉,沉吟了下,道:“秦叔父,贾蓉昨日寻我了,你完全不必如此担心,就算宁国府强求,我也是不应他的。”

秦业将目光落在秦钟身上,长叹一声道:“如此,钟儿便进不得贾氏族学去了,京中书院更是昂贵,也难进,只怕他的学业便要……”

贾芸虽然府试案首,却不可能去教秦钟,科举日久天长,必须专门的夫子教导才好。

有名的族学书院和族学是爹娘为孩子的最好选择。

望子成龙,贾芸能够理解。

秦业虽并未明说,可谁不想攀得宁国府,只是他因君子约定,没有违背。

这也是秦业最为难的地方。

最好的办法,便是贾芸主动提出退婚,就可皆大欢喜。

宁国府虽不如其他新勋贵,但巨虫死而不僵,升斗小民眼中,便是庞然大物。

“我认识神京书院学子,或许他可帮钟哥儿打听,叔父不要担心。”贾芸说道。

“神京书院?你可知是何地方,恩公怕不是在宽慰老夫。

举人都进不去神京书院,它与国子监并列,但若进去,皆可入翰林。神京书院便是你们贾族长,也是小人物。”

秦业为官数十载,神京书院他自然清楚的很,比国子监还厉害三分。

“老爷,儿子不想去族学,恩公是难得的好人,不能让姐姐错过。”秦钟摇头说道。

“闭嘴!”秦业气的浑身发抖,心中反而更加愧疚。

“叔父且只管安心过日子,宁国府那边自有芸去处理,偏不信这大景是宁国府所开,我贾芸偏要治治这为老不尊的狗东西!”

“只怕恩公斗不过吧……”

不等贾芸再答。

屋内女子咳嗽,正是秦可卿。

她方才听恩公叔叔一番话,原想认命,为父和兄弟苟且嫁入宁国府。

现在,听闻父亲想为自家兄弟做打算攀宁国府,而对恩公起了退堂鼓,可这恩公叔叔依旧是一心想办法,言语间皆是男子汉之血性。

如此之人,她又怎可让恩公叔叔寒了心,怎可不要清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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