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连大小姐的两位贵友啊。”却听她阴阳怪气道,“也是,若换了旁人这般喧哗吵闹,你家姑娘只怕早就耐不住性子横插一杠了,哪里又轮得到咱们说嘴呢。”

我往下扫视,却见果然早有几个女孩子探头出来看热闹,至于为什么不曾出言喝止,想来原因便是目光一时都落在段冥那一身饱满紧实,线条分明的肌肉上了。

我自知理亏,一时想不出言语辩驳,甘来拉起木桶旁的衣服怯怯遮在身上,回身看了看失去笑容的段冥。段冥从五楼扫视下来,眉头一皱,沉默着一把将甘来抱在怀里,起身便大步向楼里走了进去。

“少侠怎么这便走了,若是被姐妹们败了兴致,您同咱们知会一声,咱们个个关紧了窗在屋里装聋子便是。”姬萨容扭着腰枝笑道,“您放心,以您这连姑娘蓝颜知己,不,是闺中密友的身份,便是纵得那小子一把火烧了这院子,咱们姐妹也是不敢说一个不字的。否则若被告到花姨面前,没得还要被她老人家训斥咱们不懂上下尊卑呢!”

我不愿再听姬萨容嚼舌,索性在下面那些不知道事情首尾的伎女们纷纷的议论声中一把重重将窗户关上,下楼去找段冥去了。

别的倒没什么,只是甘来本就胆小,经此一吓一时受了寒气,夜里眠时呓语不断,身上竟也微微发烫起来。这可急坏了段冥,见我拿出那许多的好药仍不安心,又亲自跑到里三街,请了老来从宫中退下的御医来楼中细细看过,确认病情着实不重方才舒了一口气。却仍半步不离守在床前,一夜不肯合眼。

“都怪我,这样没分寸…一早听你的带他进来就好了,没得又惹得这可怜的孩子一场罪受。”

我没有落井下石,却也无心出言安慰。

其实在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盼着甘来迟些康复的。只因这孩子的体格极好,不过一月光景便养好了先前在楼里那般辛苦劳作的亏损。如今我又已经替他赎了身,便是再无留在楼中陪伴我与段冥的理由了。

这一厢甘来静心调养身体,段冥与我得了空闲,便于院中开始了武艺的修习。

起初只觉段冥所念吐纳运气的心法口诀晦涩难懂,谁知不过半日下来,我便惊喜的发现自己完全可以理解并掌握全部的法门。一掌推出,满院的落叶被掌风带起萧萧飘舞,纷繁落尽,数步之外便露出段冥清晰可见的笑脸。

“好极了,你果然聪慧依旧,不过稍加点拨便能将体内的真气调运的这般自如,相信再练习个三两日,便可激发体内的全部内力了。”段冥笑得欣慰而神秘,“现在,归萤,把石蟒骨拿出来。”

“石蟒骨?”我口里问着,手上不假思索向腰间探去,将那块被段冥形容的神通广大的巨蟒尾骨摊在手心,“你要它做什么,我体内剩余潜藏的内力难不成要用它激发出来吗?”

“非也。石蟒骨本就蕴着无穷无尽的风属内力,使用者若要以它修习内力,便须得如□□一般,将自身内力尽数注入,使人骨真气相融,达到可以随意索取骨中内力的效果。只是放眼天下,除了教主与之前能够完全驾驭自己全部内力的你,只怕便找不出第三个拥有如此强劲精纯的风属内力的人了。”段冥娓娓道,“今日我要你做的并不是灌注,而是探知。我要你试着将意念探入石蟒骨中,感受自身以外其余风属内力的位置和纯度。”

“那是什么…”我似懂非懂道,“我都不知道要探知的是什么,又怎么可能探知得到呢?”

“真气本无实体,因各人修习不同,所以属性亦有偏差。”段冥解释道,“你或许可以将这所谓的属性理解成你自己懂得的东西,比如声音,或者气味。如此一来,只要是与你自身不同的内力,便可以轻易感知得到了。”

我仍是不明就里,但见段冥只是对我鼓励的微笑着,只好硬着头皮闭起双眼,全神贯注于手中紧紧攥着的这块冰冷的骨节。

纯厚的真气在体内呼啸翻涌,一瞬似是在掌心打出一个缺口,汩汩流出萦绕着石蟒骨。

似是错觉,我再度感到适才还冰冷生硬的骨头竟慢慢变得温暖而柔软,仿佛化作了我掌握的形状,一片漆黑中,院里穿堂而过的呼啸风声渐渐弱下去,唯余一片虚无的寂静。

我屏息凝神,努力忽略掉身旁段冥处传来的剧烈嗡鸣声,突然觉得遥远的某处传来阵阵微弱的响动,似是,五里…不,十里之外。我再细细辨听,却似乎那如蝉翼抖动般微弱的声响似有交叠,仿佛并非单单只从一处传来。

“五里一处,十里一处。”我猛的睁眼道,“具体的距离我不能辨得准确,但的确是这两处无疑了。段冥,那到底是什么?”

“当真是我罡风旗的旗主!第一次便将石蟒骨驾驭得这般娴熟,果然不同凡响!”段冥赞叹道,“这世上修习风属术法之人虽少,但在这偌大的刈州城还是有几位行家的。弱者自不必提,你能一举感知到两位高手,已经十分了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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