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宛秋有些不可置信的迟疑,没有理会一旁连连捅着钺后背的斧,“你是说归萤吗,归萤就是你们的旗主?”
“你当真认识,你们是什么朋友——”
“——钺!”
“自然是极好的朋友。”宛秋急道,“她怎么了!昨夜找她就听她出了门,难道一晚上都没回来?可是…可是在外面受了伤吗?”
“正是,我们受旗主传召连夜前去链月山,赶到时两位已经不省人事了。”钺上前两步将宛秋一把拉起道,“不知姑娘是自己人,适才得罪了。”
“姑娘既说与旗主相识,我们自不好为难。”却见斧亦抢身上前,面上却并非如钺一般的赤诚神色,“只是旗主如今昏迷未醒,我们又如何能轻易相信姑娘的话呢?”
“归萤未醒,那么把她叫醒证实不就是了。”宛秋冷白了斧一眼,又转首对钺道,“你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们到底是不是尾教的人?”
“姑娘说得容易,旗主若能轻易叫醒咱们兄弟二人又何必如此无措。”斧拦住才欲回答宛秋的钺,“实是二位受伤严重,眼下又即将凌晨,我们…我们还有要务在身,实在不能多留——”
“——归萤受了重伤?怎么会这样!”宛秋一急,“那你们还在这里与我纠缠做什么,还不快告诉花姨让她请大夫来看!”
斧钺兄弟再度对视一眼,面上尽是混沌的疑惑:“我们并不知道姑娘口中之人与旗主的关系,”斧凝眉摇头道,“自然也无法轻易将旗主交与她。”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难道要等到归萤一命呜呼才高兴吗?”宛秋愈发气急,“我是真的想帮助她,你们若不愿意旁人知道,尽可将她托付于我,我保证尽心照顾,绝不透露半点风声!”
“可是……”
“还可是什么!”宛秋急得小腹发痛,“归萤内力深厚,便是受了重伤,叫醒个一时半刻想来也没有问题。再不济你们不是还有一位旗主,便是叫醒那一位,让他同我对质分明也好啊!”
斧钺兄弟再度交换了一个为难的眼神,良久,斧才终于沉肃道,“既然如此,那便麻烦姑娘了。属下这便去叫旗主,若姑娘所言属实,我兄弟二人来日自会向旗主请罪。但若两位旗主都无法唤醒,或是都不认识姑娘,那就请姑娘别怪我们——”
“——若我所言有假,便任凭你们处置。”宛秋面不改色道,“只是你既将丑话说在前头,那我也须得把自己的问题问清楚。回答我,你们和归萤,到底是不是尾教中人?”
“是。”
不料斧答得如此爽快,宛秋猝不及防通身便如千万钢针齐齐扎了一下。
痴痴怔怔,思绪便飘回到十二年前那个噩梦一般的,穷尽她半生岁月都无法忘却的恐怖夜晚——镇江城原本宁和静谧的夜空,半边都被自己父母家族的鲜血和焚尽自己家宅的熊熊烈火映得通红。十二年,那刺眼的红色就像鬼魅,纠缠了自己整整十二年时间,夺走了自己这一生本该最无忧无虑的童年,乃至少年的全部快乐。
幸亏,那一日没有告诉归萤,她其实早已洞悉,自己的那个强大而凶残的仇家就是尾教。
尾教罡风旗的羽翮天王,辟水旗的龙潭仙云,还有赤炎旗不知名的新晋旗主。
“那你们…不,归萤,他们是哪一旗的旗主?”
“罡风旗。”斧解释道,“我们不知道旗主大人真正的名讳。你说的那个名字,属下也只是从副旗主口中听说过而已。姑娘可还有其他问题?”
如周身气力被尽数抽走,宛秋此刻除了小腹因着药力隐隐作痛,只觉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一般。
听见斧的声音如千里之外遥遥传来,唯有机械而木然的点了点头。斧似乎对眼前绝色佳人的神态异常有所察觉,却终究不知该不该问。思忖片刻仍觉不妥,便唯有点了点头,拉着钺往房里去了。
宛秋看着眼前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身影背对着自己缓缓远去只觉眼花缭乱,心中却是无比通明,百感交集,仿若第一次看清了这天旋地转的,混沌而虚伪的世界。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