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耳中隆隆作响,直如五雷轰顶一般,震得通身动弹不得。

“你诈我。”

我死命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镇静:“你就不怕,我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的结果了你?”

“嫂嫂这么说,便是承认了?”

“我承认什么?口说无凭,就算你——”

“——你是谁的人?”宫幄冷冷打断,显是懒得与我周旋,“裴氏曾于大哥之手逃脱,你处心积虑打入太子府,不会是大哥的人。”

“——什么…”我又是一凛,“水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很多。毕竟,那个女人在我手里那么久……”宫幄漫漫笑着,便如是在与我闲谈一般,“可我还是想知道,为何我们放出消息说裴氏是尾教中人,你便急得耐不住手脚?而罡风旗的訇襄剑,又为何会在你手上?”

“四殿下九曲心肠,说话也是这般拐弯抹角。”我冷道,“你既知我的身份,又何必佯腔做戏,百般试探呢?”

“嫂嫂这是哪里的话?你不日便要嫁给大哥,一家子聊天,解闷罢了,何须这般严肃?”

宫幄绕着我缓缓笑道,“臣弟不过是好奇,嫂嫂身居尾教高位,那裴氏到底是何许人也,竟值得嫂嫂这般舍命相救?而以嫂嫂的心思和功夫,旧市口被伏,寰亲王府留訇襄剑,自也是你有意为之。臣弟实在想不明白,你如此苦心孤诣的留下线索,让我们察觉你的身份,如今又堂而皇之的接近大哥,到底所为哪般呢?”

我哑口无言——实在不曾料到,自己为了解救水晴所做的一切蠢事,竟被宫幄视作了精心谋划的阴谋。他这般苦心求索,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也罢,如今我身处险境,与其被他琢磨个通透,不如故布疑阵,把水搅得更浑一些。好歹先拖住他的手脚,也好能让我在太子府中多留一段时日。

“四殿下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一步步都咬了上来。”我刻意做出一副得意的腔调,“你们既说裴水晴是我尾教中人,我若想将计就计,自然要救。而旧市口一战,我若不假意被擒,又如何能够得知,唐唐尾教辟水旗的新任旗主白晓寒,竟也是你帷幄兄弟的鹰犬呢?”

宫幄的眉心倏地一跳,转瞬又恢复了他一潭死水般瞧不出情绪的神色。

我将他表情尽收眼底,心中已是波涛汹涌——果然不出所料,那日以银针将我放倒的人,就是五旗大会时在展晤堂与萨容大打出手的辟水旗新任旗主,白晓寒。

教主如此宠信,不惜诛杀旧部也要扶之上位的白晓寒,竟是宫帷和宫幄的人吗?

“嫂嫂好算计。”宫幄再度转向我,面上已然再度换上云淡风轻的笑容,“据晓寒所言,尾教之中,罡风旗旗主最得教主欢心。你既然已经知道他是我的人,又为何不向你的教主禀告呢?”

“四殿下,你冰雪聪慧,又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我盯着宫幄的脸冷冷道,“你应该知道,即便姓白的已经成功打入尾教,以他一人之力,也根本无法撼动五旗分毫。你是要他探听情报也好,挑拨教主与其余旗主关系也罢。身为罡风旗旗主,我相信教主对我的信任,也只在乎教主给我的任务。其余的事情,即便知道,我也无暇去管,更不屑去管。”

“——你…当真不动白晓寒?”宫幄纤长的眼中第一次露出惊愕的神色,“尾教教主到底要你做什么,让你连辟水旗旗主是细作这样的大事也不屑去管!”

“四殿下,我现在倒是怀疑,姓白的是否真心忠于你了。他身居尾教高位,不会不知道,探听情报一向是飞岩旗的事务。我们罡风旗,只负责刺杀。”

我看着宫幄脸上的笑随着我每说一句渐渐僵下去,心中愈发有底。向前逼近半步,继续道:“他连这个都没告诉你?…四殿下,我好心提醒您一句,我们教主这些日子,可是待他不薄呢。”

“你若想挑拨我们的关系,便无需多言了——”

“——四殿下又忘了。我们罡风旗的人只负责刺杀,不做挑拨是非的勾当。”我冷笑道,“那您不妨再猜一猜,我一个杀手,苦心潜入这太子府中,又是意欲何为呢?”

宫幄猛的抬起头来,脸上的肌肉有抑制不住的抽动。

“——你,难道…你的目标是大哥?”

“关于任务,我言尽于此。正如四殿下所言,一家子闲聊天,没的说什么打打杀杀呢?”我掩唇笑道,“不过,三殿下和四殿下与太子殿下的关系我也略有耳闻。四殿下也不必与我针锋相对,若能换个角度,或许我们还可以是盟友,也未可知啊?”

宫幄已经彻底敛去了笑容,只是眯起映着幽幽波光的眼睛紧紧盯着我。

“若是臣弟没有会错意,嫂嫂的意思可是,你愿助三哥成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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