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氶斧引着进入澂郡王府的一路,我便看到许多被放倒的侍卫。想是氶斧从其兄长处闻得我们晚上会来之后,便在府内布置过了。
“二位旗主选在今夜入府当真不巧,四皇子极少回府,偏偏这两天夜夜留宿府中。”氶斧在前头引着路,“他还请来了当年于江湖销声匿迹的毒仙,日日在府中丹房炼药。属下想出去给您报信,四皇子却严封了府中大大小小所有的门,还请来寰亲王府的侍卫,让他们监控府中每个下人。”
“当真是难为你了,这种风口浪尖,你还费了这么多心力帮我们开门。”段冥语气诚恳,没有丝毫对下属的颐指气使,“若是翻墙进来,说不定会闹出多大的响动。”
“千万不能翻墙!”氶斧急道,“澂郡王府围墙内数丈坪地都布满了地刺和铁网。便是以二位旗主的轻功,只怕也讨不到便宜的!”
“四皇子竟有这样的机心,那三皇子岂非更甚…”段冥惊恐的望向氶钺,“氶钺,你能取得三皇子如此信任,当真是下了工夫了。”
一路无言的氶钺突然停下脚步,沉默良久,他竟突然向我与段冥跪了下来:“二位旗主若觉得氶钺还算得力,便请让氶斧回去吧!如今四皇子戒严,他出来为我们开门已是凶险,若再迟迟不归,属下只怕他会暴露了身份!”
“——哥!”
“澂郡王府戒严前,属下曾随裴姑娘进来过一次,属下发誓,一定可以带旗主找到裴姑娘的住处!”
段冥再忍不住,上前一步便拉起了氶钺,怜惜道:“你这是什么话,原是我们思虑不周。要你们兄弟分开,守在两个魔头似的人物身边替我们盯梢。氶斧,为免四皇子察觉,你还是赶快回去吧!”
“什么都别说,快去吧!”
氶斧本还欲再说,但见我也发了话,也不好违逆。唯有万千不舍的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长,随后转身便奔向了黑夜的深处。
“氶钺多谢两位旗主!”
段冥拍了拍氶钺,我们便再度往澂郡王府的深处前进。这澂郡王府占地并不很大,别说太子府,便是蠡府的一半大小都比不上。然而这里的路却并不像正常府院一般四通八达,反而弯弯绕绕,每座院舍都建造得一般无二,若是外人,无人指引势必迷路。
我看着前方默默带路的氶钺,心中无端便生出一种夹杂着心疼和愧疚的敬佩。
“到了!”
默默走了两炷香,氶钺终于指着前方一座小房停下了脚步。我细细端详,这小房与这一路所经过院落的其他小房并无二致,没有半点囚禁着犯人,抑或是居住着什么人的样子。
“你确定吗?”
氶钺无声的点了点头,双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转首与段冥交换了个眼神,三人便齐齐往那小房走去。
没有埋在地里的**,也没有空中飞来的冷箭。我们走进院子推开房门,一路都平静顺利的令人意外。
“…水晴?”
关上房门后,我轻轻对着黑暗呼唤了一声,然而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段冥闭着眼睛伸出了右手,似是在感受着这个房间中空气的动静与否。片刻,他睁开眼睛望向我:“这房间里没有人。”
我转首望向氶钺,却见透过纸窗的月光下,他的双眼里也尽是挫败的不可置信。然而此刻并非责备和议论的时候,即便不能找到水晴,至少也要探一探这间房间,哪怕能找到关于朱喻堂那张毒方的半点蛛丝马迹也是好的。
我们三个相互点了点头,便各自分散向这黑暗房间的各处角落摸索过去。氶钺检查着衣柜,段冥翻找着书架,而我站在床前,分明可以感觉得到这间房间平日必然是住着什么人的。
我抓起床上的被褥,凑到鼻尖轻轻嗅了嗅。许是过度期待引起的错觉,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觉得那被褥有一丝水晴的味道。
我缓过痴怔,再度深深吸了一口——错不了,这个味道我闻过一年多,那就是寝室里水晴床铺和衣柜的味道。
“段冥,这——”
“——给我把这房子团团围住!”
通身的血液遽然冰冻,我看见不远处书桌旁的段冥向我投来惊惧的目光。脑子一片空白,双腿一瞬间似乎也变成了两根沉重的木头。
段冥无声的飞奔向我,在空中一把将我揽住。我被他扑倒在床上,他打了个滚便缩在床头榫柱的帘帐之后。我恍然大悟,一个打挺便也缩进了床尾榫柱的帘帐之后。回望房间的最后一眼,我瞥见氶钺已经钻进书架旁的衣柜,正小心关好那狭小衣柜的小门。
房门被嘎吱一声再度推开,我听到一队人匆匆进来的声音,房间顿时充斥了明黄色的火把光线。
果然。果然是请君入瓮吗?
“三哥…”
是宫幄的声音。我屏息敛气,生怕自己发出半点声响。然而良久,也没有听到宫帷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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