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息怒。”

“老三!这些年你削尖了脑袋在父皇面前讨好卖乖,这些事情本宫念你是兄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便罢了!”宫帱并不理会我的劝息,对着伏地的宫帷破口大骂,“谁料你狼心狗肺,将本宫的宽纵视作愚昧,蹬鼻子上脸的托大拿乔,陷害挑衅!针对本宫没什么,你不该牵扯连儿进来!”

“大哥啊!连氏一介女流,我牵扯她做什么!”宫帷激辩道,“臣弟求您好好想想,她这个太子妃,可有一日尽过侍奉太子的职责,可有一件事同您这个太子商量过啊?”

“连儿不能安心待在太子府,还不是你生事挑拨!元宵宫宴上她不过吃坏了什么东西出了些痘,你和老四便唆摆得父皇将她撵出了刈州!谁知你们是不是又憋着什么阴招想要对付我,所以才急于将连儿撵走的!”

宫帱咬牙切齿,越说越怒,“今日老四不知怎么伤了自个,你们便又解题发挥,栽赃到连儿身上——居然…居然还有脸来太子府让我随你一同入宫!老三,你今日若敢将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说给父皇,本宫便敢在宬玄宫里撕了你的嘴!”

宫帱说着,抬脚便要往宫帷身上踹去。我才欲劝阻,却见宫幡膝行上前,紧紧抱住了宫帱的大腿。

“大哥息怒,太子殿下息怒啊!”宫幡苦苦求道,“此事本就是我皇族家丑,三哥固然有错,只是您这一脚下去,不但损了我们兄弟骨肉情分,也损了我宫氏一族在这天下的声名啊!”

“是啊殿下,三殿下听您训导,想必已然知错了。”我也趁机劝道,“相信他一定会摒弃前嫌,辅助臣妾治疗刈州疫症,将来也会尊父敬兄,好好辅佐皇上和您的!”

宫帷抬眼向我投来一个怨毒至极的目光,奈何宫帱盛怒之下,他再有话说也无人会听,唯有将头重重叩下,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你给我回你的寰亲王府闭门思过,好好想想自己这些年的错处!”宫帱收回脚去,狠狠向宫帷啐了一口,“老四自有他澂郡王府下人照料,你若敢惊扰了父皇,本宫要你好看!”

宫帷的身躯颤得厉害,他伏地许久方才起身,再度昂首,脸上的所有表情已经一收而净,只剩一块块尚未褪去的紫胀。

“臣弟告退。”

他再不多说其他,拂袖大步而去。转身的一瞬间,还留给了我和宫幡一个凌厉至极的眼神。宫幡见宫帷走得远了,也不由微微瑟缩一下,躬身对宫帱轻声道;“大哥若无别的事情,臣弟也告退了。”

“你站住。”

不知为何,听到宫帱对宫幡这一句,我的身上便生出一层冷汗。宫幡似乎也不意宫帱有此一唤,疑惑的缓缓转回身来。

“链月山上的几个人,还有今日护送连儿闯宫的那个剑客,当真是你的人吗?”

“殿下,五殿下…”

“——没问你。”宫帱突然将我喝止,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寒冷,“老五,你说。”

“大哥…未免太瞧得起臣弟,他们都身怀绝技,哪里会听臣弟的调遣呢?”宫幡不过略微一怔,随即笑道,“要不是知道委托他们办事的是东宫太子妃,他们又哪里会卖臣弟这样大的面子?”

“是了,臣妾在闺中时便耳闻三殿下僭越,所以嫁给殿下后,才请那些豪杰帮忙留心三殿下的。”我强掩心虚笑着望向宫帱,“若殿下怪罪臣妾擅做主张,那臣妾也甘愿领受任何责罚。”

“责罚倒不至于。只是你想进宫见父皇,何需闹得这样人仰马翻,回府找我不就是了?”宫帱皱着油黑的眉头,显是尚未消气,“还有你怎么也不同我商量一下,就答应父皇主理京中疫症?这是多大的事情,御医都束手无策,何苦在这风口浪尖的往自己身上揽?”

“这个殿下大可放心,五殿下江湖上的朋友中不乏有医术卓绝者。而且我们也已经查出,此次疫情原是有人以毒方配毒有意传播。只要找到…找到那毒方和解药,臣妾有信心可以抑制住疫症的。”

“即便如此,让老五向父皇举荐便是。你一个妇道人家,又是持剑闯宫,又是主理抗疫的,终究不妥……”

“殿下说得很是。只是…只是您哪里知道,三殿下曾在臣妾的膳食中下毒,想要在别苑中不声不响的了结的臣妾。五殿下的人来救,臣妾即便只要落入三殿下圈套,为求保命也只能出逃啊…”

“臣弟也听朋友说,大嫂这些天着实委屈了。”宫幡帮腔道,“至于大哥所说由臣弟举荐…大哥还不知道我么,从小到大父皇何曾将我看在眼里。他又最恨我离宫出走,我若举荐我宫外的朋友,自己挨骂不说,没得还要连累了朋友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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