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唐摆摆手,笑道:

“贤侄不必过谦!我虽久疏战阵,但一眼就能看出你这杆大戟有五六十斤重,你一个十三岁的少年郎,竟然能单手拎起来,而且轻松自如,真是天生神力,让我大开眼界。

我也曾见过不少跟你年岁相仿的将门子弟,但还从没见到过力气比你大的,吾儿冯紫英跟你年龄相仿,他天生蛮力,却也只能用双手把大戟举起来,与你相比,差远了。”

贾琛笑道:

“能得冯世伯如此赞誉,小侄荣幸之至,我也早听闻令郎乃是文武全才,若是以后有缘相见,小侄很愿与他结为知己好友。”

冯唐开怀大笑道:

“好,吾儿若是能与你这样的少年英才结交,那是他的福气,我是越看越喜欢你这个俊后生。

以后,你可以随时来我府上串门,不用拜帖,只需要直接告诉门子,你是我侄子就行。”

贾琛施礼道:“多谢冯世伯!”

冯唐原本想让贾琛挥舞两下大戟瞧瞧,但他估计这个半大小子才十三岁,根本就不会戟法,只会乱砍乱刺而已,于是就没让贾琛舞戟。

然而,冯唐哪里知道,其实贾琛有一套震铄古今的戟法——《大戟士》,只不过还没练。

在冯唐对贾琛赞不绝口之时,他的手下们望着贾琛,都难掩羡慕之情。

冯唐向来治军严明,很少夸赞麾下的兵将,但今日,却对这个少年郎赞不绝口,真是羡煞旁人。

冯唐又跟贾琛闲聊了几句,便翻身上马,告辞离开。

望着十几骑扬尘而去,贾琛心中微微一喜,若是以后从军入伍,神武将军冯唐倒是个很好的人脉和靠山。

但现在,最紧要之事,乃是考取功名。

首先,要考县试,等通过了县试,就成为了童生,但这才算过了第一关,后面还需要经过府试、院试、乡试、会试和殿试,才能金榜题名。

回到家把月牙戟和长剑放好,贾琛背着文袋,赶到贾府学堂。

学堂的教书先生是贾代儒,学生们都称呼他太爷。

贾代儒读书读了大半辈子,才通过了县试,现在六十多岁了,还只是个老童生。

他虽然学问平平,但他是宁荣二府中,除了贾敬和贾政之外,唯一一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了。

贾家让他在贾府学堂负责开蒙稚童,授业解惑。

今日,贾代儒如往常一样,照本宣科地念了一段《论语》,便吩咐道:

“你们把这段背熟,我明日要抽查。”

说罢,他转身就要离开。

他压根就没指望能教出几个读书种子,这些贾家子孙成日里嬉戏打闹,能有几个是肯用功读书的?

“太爷请留步!”贾琛突然站起身,出言挽留。

闻听此言,贾代儒诧异地顿住脚步。

周围的贾家学生们也纷纷看向贾琛,很好奇这个平时不爱说话的闷葫芦突然发什么疯?

......

与此同时,在京杭大运河上,正有一艘船沿河北上。

船舱里,坐着一个体态娇弱的少女,伸出纤纤玉手掀开舷窗的竹帘,朝外张望。

她梳着百合分髾髻,额前垂下几缕齐眉穗刘海。

一阵清风穿芦渡苇,迎面吹来,拂动了她蝶翼般秀美的眼睫毛。

她下意识地微微眯起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蹙起两弯秀气的罥烟眉。

虽然只有十一岁,却已然显现出几分清丽脱俗的绝美容颜。

烟波浩渺的天水之间,有一阵哀鸿的凄鸣声传来。

林黛玉的目光缓缓上移,只见一行大雁时而排成“人”字,时而排成“之”字,振翅穿过翻腾卷涌的云海,向北飞去。

雁北归,人南望。

林黛玉怅然若失,心里涌起一股浓浓的思乡之情,轻声呢喃道:

“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此一去关河万里,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到故乡,与父亲团圆?”

说着,她的眼圈红了,双眸中浮现出一层氤氲的水雾。

旁边的丫鬟雪雁安慰道:

“姑娘,莫要伤心,虽然咱们远离故土,漂泊神京,但荣府老太太是你的外祖母,她是不会亏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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