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呦,是娄嫂子来了!”王熙凤撇下贾琛,扭臀摆胯地朝娄氏迎了上去。
娄氏是贾母小叔子的孙媳妇,与贾母的亲缘关系比贾珍的媳妇尤氏更近。
娄氏经常参加贾母的宴会,她性子爽利,能说会道,颇受贾母喜欢,平时来往多,有眼色,懂巴结。
贾家媳妇中,贾芹之母周氏和璜大奶奶这些人都围着尤氏、王熙凤转,娄氏却围着贾母转,可见此人与贾母的关系很不一般。
王熙凤是个八面玲珑,圆滑世故的人精,惯常攀高踩底,娄氏颇得贾母和荣府长辈们的欢心,王熙凤自然也不敢得罪她。
娄氏时常给贾琛送吃食,于贾琛有恩,贾琛是个知恩图报之人,赶忙朝娄氏施礼道:“见过娄嫂子。”
娄氏瞥了一眼王熙凤端着的花生酥,话里有话地打趣道:
“凤辣子,你就拿这盘花生酥打发咱们家琛兄弟啊?”
她故意把“咱们家”三个字的音量拔高了些许。
王熙凤何等精明,登时就察觉到了娄氏的弦外之音,笑道:
“琛兄弟是自家人,我这不是担心他饿着嘛,就想先给他一盘花生酥,垫垫肚子。”
娄氏笑盈盈地奚落道:
“琛兄弟,咱们还是赶紧走吧,你没看凤辣子抠抠搜搜的,放着那么多上好的杏仁酥、芝麻酥不拿,只给你一盘便宜的花生酥。”
王熙凤赶忙把花生酥放下,攀着娄氏的肩膀,赔笑道:
“哎呦,娄嫂子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哪敢寒碜琛兄弟啊?谁不知道琛兄弟跟你像亲姐弟一样?好了好了,娄嫂子,你消消气,我这个嘴上没门的泼皮破落户给你赔不是了。”
王熙凤倒不是心甘情愿在娄氏面前伏低做小,不过是看在贾母的面子上,担心娄氏在贾母面前摇唇鼓舌,搬弄是非,说她的坏话。
若是贾母一怒之下,把她的管家大权收了,那她就没法在荣府发号施令了,也没法中饱私囊,损公肥私,利用公中银子放印子钱、赚利息了。
娄氏见好就收,笑道:
“我跟你说笑呢,你还当真了,就你还泼皮破落户?你这姑奶奶拔一根汗毛,比我的腰还粗,你赶紧忙去吧,别耽误了蓉哥儿的正事。”
王熙凤笑嘻嘻道:
“好好好,娄嫂子,你带琛哥儿坐下喝茶,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千万别外道。”
说着,她朝旁边一个丫鬟吩咐道:
“快给娄嫂子和琛哥儿奉茶,好生伺候着。”
说完,便扭着屁股,一步三摇地走到丫鬟婆子中间,继续颐指气使,吆五喝六地张罗喜宴。
娄氏笑眯眯地招呼贾琛:
“琛兄弟,现在还没开席,咱们去外面的花园里逛逛吧。”
若是在平时,贾琛就同意了,只是今日有刺客埋伏在暗处,随时有可能对自己出手,他不想连累娄氏。
“娄嫂子,我去趟茅房,不能陪你了,请多包涵!”贾琛随口扯了个谎,便转身走开了。
宁国府的面积很大,在三间抱厦和五间正厅的后面,还有会芳园、登仙阁、逗蜂轩和天香楼。
实际上,从会芳园开始,后面这些建筑都属于内宅,乃是宁国府女眷们生活的区域,不允许外男入内。
在五间正厅的西侧,有一座丛绿堂,乃是贾珍父子俩平时跟女眷们吃喝玩乐的别苑。
今日宾客众多,前院地方有限,只好把丛绿堂和会芳园的门也开了,主要用来招待贾王史薛四大家族的老亲内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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