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敬之上前,对着士兵点头哈腰道:“官爷,我这都是些小本生意,就德隆商行那儿的,和秦二爷打了招呼的,您高抬贵手。”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荷包遮掩着递过去。
守城士兵看这一行人多车多,顺手拦截不过想刮点油水,一听和地头蛇秦二爷打了招呼,自然要给面子。最重要的是他捻了捻荷包,软而韧,少说也是五十两的银票,自然心满意足地放行。
明敬之也上道,让众人先过城门,又拿出早早备好的好酒和布匹山珍,一股脑的送给士兵。嘴上也随着说奉承话:“官爷守城辛苦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今儿急着要送货,下次来京城一定请您吃饭。”
士兵随之接过,这礼算是意外之喜,心里也高兴。虽不免暗地里寻思,这小子如此讨好自己,怕不是有事相求。
马车顺顺当当的走出了城门。
出城并不意味着危机解除,毕竟相距不远,还需处处小心。一路上无人时便紧赶慢赶,有行人经过就放缓速度,防止被人察觉异样。
他们离开不到两个时辰,京都便封城严查。
江原提前布局,他知道要顺利离开京城就需要有人牵制追兵、转移视线。自己人他哪一个都割舍不下,如若找他人办事又极易走漏风声。
江原想到一类人,他们可能不畏生死且在短时间内不会轻易出卖自己,那就是拖家带口又患有不治之症的人。
赵老三定居京城几十年,一家人奋力打拼,置办出了一套二进宅子和一间不过十多平米的杂货铺。就这在街坊邻居中也是响当当的本事人,大家都羡慕赵老三的好日子。
赵老三也常自得于自己的好日子,儿子娶妻后就将杂货铺交给儿子打理,自己遛遛街喝点小酒享清福。
但天有不测风云,赵老三病了,几十贴药下去没什么用,在床上捂着肚子疼得死去活来。银子越花越多,人却日渐枯槁。
赵老三瘫在床上嘶哑着说:“不治了,我不治了!”但老妻和儿子不听,变卖家产也要治。
二进宅子没了,杂货铺没了,看着儿子起早贪黑去做伙计,老妻为人浆洗两手脱了一层又一层皮,只为给他买药吊命。
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赵老三的病是真没得治,慢慢的病入膏肓只剩等死,妻儿痛哭无奈。
赵老三又睁着眼到天亮,也不知该怨谁怪谁,只能恨自己命苦,偏偏拖累了一家子。
家里大人都出去挣钱了,只剩孙子在家照看他。他听见推门声,以为是孙子,偏头一看是个俊朗的陌生男子。
“我给你五百两,一个宅子一间铺子,你为我办一件事,送命的事。”男子拿出银子和两张地契。
赵老三喘着粗气接过来,他眯着眼又看又摸,是真的,地契是康州的,和京城隔了一个州。
“我答应,我给你办事。”赵老三攥紧银子和地契。
“不用担心,我会提前送你家里人去康州,没人能查到他们。”男子走到床边,直盯着赵老三的眼睛。
他的眼睛里有东西,漆黑的深邃的,广袤的无垠的,神秘莫测,赵老三觉得自己似懂非懂,只觉得他说不出男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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