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凛还是笑吟吟地,他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眼睛笑得眯成一道缝,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老狐狸。可他就是不说话,只是用沉默等待他们。最后,遭了劫的范掌柜长叹一口气,先开了口:
“过古北口大约七天的路程,有个镇子叫双集镇,再往前便是前辽重镇北安州。据说女真重将银术可屯兵在附近,稍微能约束着手下。我们是在那个镇子北边五十多里遭了女真骑兵的劫,这群蛮子连话都不搭,上来就抢。二十多人的队伍,跑都来不及,眨眼间死伤了一多半。最后还是运气好,撞上了银术可的亲兵队,喝退了那些女真蛮子这才留得姓命。曹兄高义,听我一句劝,在双集镇把货散了吧,这钱虽然少挣一点,却能保你兄弟和财货平安啊。”
“呵呵,范兄提点的是,如此说来银术可倒是个懂得约束手下的好将军。”
曹凛一边不置可否地绕着圈子,一边把温好的酒给两名掌柜添上,显然是想让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的。
“这银术可倒也不是什么仁善之辈,只怕是女真朝廷那边出了什么变故,他一个边地重将暂时不愿意和我朝生事。”已经算得上满载而归的薛掌柜沉吟了片刻,也跟着补充说,“我们走黄龙府一路回来,少说得看见有一两千骑兵往北去了,而且各个带着铁甲。这帮蛮子连着五六队,见到我们连停都没停,多是有什么急事。”
“对,薛兄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那队劫我们的女真兵好像就是什么大军的先锋,银术可的亲兵喝退他们的时候还说过,让他们速速往北探。我这一路退过来,只看到那些女真蛮子全都——全都在向北走!”
范掌柜被这温热的酒气熏得晕晕乎乎,说起话来也开始一惊一乍,故弄玄虚,可韩裳却从这只言片语中听到了问题的关键。
“向北探?这古北口外白山黑水,已经全是他女真人的天下,哪里需要什么探马。”这个北地路护心思动了一下。
他们这群人,大多数都在大辽末世将倾的时候跟着最后几只强军转战残破的河山。摧破大宋西军精华,也与女真人的兵锋硬碰硬地较量过,对那些凶悍远胜契丹、渤海的女真蛮子,要比宋人了解得多。
“话是这么说不错,可我们回来的时候也确实在官道上撞见了女真人的哨骑。”那名薛姓掌柜似乎跑了不少次商,对女真人的内情多少熟悉一些。“一连几天都是女真兵,步骑都有,全都在匆匆忙忙往北去,他们的家眷倒是留在原地,也不知道是去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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