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长串的咒语念完,苍白的火焰从铁浮屠骑士们的兵刃上凭空升腾起来,惊得女真人那边也是一阵人马嘶鸣。可他们很快便发现,附着这火焰的兵刃能够让那些怪物更加畏惧,苍白的火甚至可以在砍砸之后附在那植物上继续熊熊燃烧。这些女真甲士见状也不再去纠结这些宛若鬼神一样的力量是来自哪里,他们只是爆发出一阵欢呼似的呐喊,继续疯狂地向那最核心处的虫草花突进!
“别看了,是这战场上战死的灵魂被我唤了回来,它们已经承受太多折磨,燃不了多久便会散去。”萧楚依对上了谢槐安的眼,飞快地挪了开去。接着她手中两柄弯刀熊熊燃烧起苍白的火焰,就连那头怯懦的巨狼似乎都因此被赋予了勇气,浑身毛发倒立,朝那地底钻出的邪佞之物发出一声声阴沉的低吼。
“我们须毁了那东西心脏,不然这虫草花会不停地将死人化作邪佞的怪物!”她说着又指了指那虫草花巨大的球茎,目光锐利如刀“这东西可不再是刚才城下那一株幼苗,寻常的火怕是奈何不了它——我爬上去,毁了它。”
谢槐安顺着那巨大的根茎望去,果然在球茎下方望见一个肉瘤般的异物。那东西外面包裹着白色的半透明的薄膜,正快速地跳动着,就如同是人的心脉悬挂在脊骨之上,显得血腥而又疯狂。
“好,我给你开路!”他没有犹豫,翻身上马,从摘下挂在鞍侧的一杆沉重长枪。可临冲阵前似乎又想起什么,忽然回头对那女孩说,“小丫头,我想刨了它的根,其实只是因为这东西是便是我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它根植在那里已经十六年,是时候该做一个了结了。”
萧楚依愣了一下,不知道这宋人为何忽然没来由地冒出这么一句话。她也没再追问回去,因为谢槐安此时已经纵马冲了起来,她只能赶忙给自己蒙上面巾,然后爬上自己那头座狼,紧紧地跟在后面。
虫草花血光笼罩下的战场——撒合勒那队铁浮屠的攻势已经被打散,这些女真最精锐敢战的甲士凭借那身寻常兵士都负不起的重甲,硬顶着那些藤蔓的刺击和抽打,依靠马力一步一步地向前碾压过去,将拦路的东西,不管是什么一并砸个粉碎。而他们对面,那虫草花忽然发出震天的咆哮,几十条粗壮的、血管般的根茎从他们头顶射入废墟之下,将那些黑色腐臭的液体一股一股地注入。
“砍断它们!砍断它们!”谢槐安听见萧楚依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来,显然是知道这东西的厉害。可女孩的声音纤细,在这混战的战场上转眼就被其他声音盖了下去,也不知多少人听到。只一名女真铁浮屠似乎是凭着本能试探性地挥刀斩断其中一根,那根茎吃痛,如触手一样疯狂舞动,将大股的黑色液体洒在甲士身上。
那能抵御长枪锋锐的重铠当即冒出青烟,接着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甲士连人带马发出绝望的惨叫,他从马上摔下来,拼了命地伸手想去摘下头顶那厚重的兜鍪。可摘下之后,那黑水如同活的一样竟沿着他的身子向上漫延,很快便漫过铁护颈,钻到他的身子里、覆盖住他的头颅……甲士无力倒地,惨叫戛然而止。
然后——整片区域都开始震颤,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疯狂地从废墟之中长出来。那些东西最终化作翻滚涌动的血肉,在诡异魔力的操纵之下竟仿作人的模样。它们一个又一个从瓦砾间站了起来,那布满滚动肉瘤的畸形脸孔,让即便是最久经战阵的铁浮屠们都忍不住作呕。
撒合勒的百人队纠缠住其中一部分,可更多的正从瓦砾间站起来源源不断,看样子是要汇聚在虫草花下,拱卫成阵!
“十六年前怎么没发现,原来你们这些地底恶鬼是这么恶心!”谢槐安低吼了一声,压低身子疯狂地以刀刺马,压榨出坐骑最后一点速度。他身上没有披甲,只能将自己藏在批挂着马铠的战马后冲向那魔影重重之阵!
他原本就是西军有名的锋将,重骑冲阵才是看家本领。见到眼前那些疯狂聚集想要挡住自己去路的畸形血肉,也不慌张,只是沉默地夹紧长枪,在纵马而过的一瞬间,略微压了下枪头,仅仅靠着巨大的冲击动能,便刺倒了第一个扑上来的怪物。只是那枪杆比不上他用惯的马槊有韧性,这一冲之下便已经折断。他拿了半截枪杆在手中,索性当做短棍,衡扫开第二个凌空扑来的怪物。紧接着第三只、第四只扑上来,直接被马撞飞出去。可更多的怪物前仆后继,要堵住这单骑突阵的锋矢。它们用怪力抱住覆了马铠的战马,将它生生扳倒。谢槐安在坐骑失去平衡嘶鸣倒地前跳了下来,借着惯性就地一滚,然后长刀顺势挥斩,逼退了想要趁机扑上来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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