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岖山道,骄阳艳艳,莫说来往的宗门弟子,就连道旁的花木草叶,都病恹恹般耷拉下去。

秦川有着阴气护体,周身清冷凉爽,面色倒还算是轻松。

一手拎着水桶抹布,一手扶着肩膀上,那根长逾数丈的翠绿竹竿。

装模作样戴了顶草帽遮阳,向着主峰后山行去。

今天下午的差事,是清洗坐落于后山的太玄祖师刻像。

沿着山道绕行半晌,拐进后山僻静之处。

一尊依山而刻,高大巍峨的巨型石刻雕像,骤然映入眼帘。

站在石刻下方,眯缝着双腿往上眺望,连脖颈都不堪重负,发出些“咔嚓”声响。

由于是依山雕刻而成,材质只是寻常山石。

历经千年风雨冲刷,石刻周身早已是细缝遍布,沟壑从生。

有杂草从裂隙中顽强探出头来,还生着两朵淡黄小花,随着微风轻轻摇摆。

好在雕刻之人功底非凡,一刻一划皆有神韵。

哪怕时隔千年,依旧能够依稀看出,祖师爷身形颀长丰姿,面容俊逸清朗,宛若仙人临凡。

如此一副不染俗尘的好样貌,就连秦川也不敢妄言,能够稳胜于他。

或许只有传说中的读者老爷,才能稳稳胜之一筹。

嗯……只不过嘛……好像和杂役院正厅里,供奉的那幅祖师画像,有那么一点点出入。

如果说石刻上的祖师爷,是标标准准的瓜子脸。

那么祖师画像上,差不多就是西瓜子了。

这也实属正常。

祖师画像,乃是画圣无道子亲手所绘,无论样貌神韵,皆不敢有半分差池。

而这后山石刻,相传则是祖师爷喝得大醉,心生感慨,自行御剑雕刻而成。

或许是醉酒以后,在心底为自己加了一点点滤镜。

秦川粗略打量一眼,从石刻最底部算起,莫约有三五十丈之高。

好在是沿着山势而建。

只需要攀上两侧山岩,举着长长竹竿,就可以够着大部分区域。

至于实在够不着的地方。

那也就只能够不着了。

光是秦川一眼瞥过去。

就已经看见好几处,尘土蒙蒙的陈年老垢。

都是不太方便清扫的地方。

估计这后山偏僻之地,也没人会过于较真。

当下也不耽搁。

去旁边溪涧里打了桶水,将浸湿的抹布,胡乱缠绕在竹竿上。

捋起衣袖,单手攀着山间草木,从下往上,哼哧哼哧打扫起来。

“唉……怎么又派了个毫无修为的弟子来。”

还没清扫到半腰呢。

充满惆怅意味的低沉叹气声,蓦然传入秦川脑海:“清洗不彻底不说,本祖师头顶都长草了,也没办法打整一下。”

“这副邋遢模样,要是被阿花瞧见了,岂不是得被笑话死。”

秦川对于这些个灵物,毫无征兆地发出声响动静,已算得上习以为常。

这时候也不惊讶,作势抬头擦汗,稍稍打量一眼。

那颗高宽数丈,比晒坝还要宽大的石刻脑袋,确实高出周围山势一大截。

就算是举着竹竿,也只能勉强擦拭到面庞。

至于头顶部位。

寻常炼体境界的杂役弟子,连瞧都瞧不见,更遑论上去清理。

而那些个高来高去,能够看见头顶状况的长老执事、内门真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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