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天正缓和了一点脸色,又见那三人身子抖得像筛糠一样,鄙夷地皱了皱鼻子,随后厉声问道,“你们三人为何在后院烤鱼,这些鱼是否又是从哪家偷拿的?”
不怪邹天正这么问,这几天光审理流民进屋偷窃食材的案子就忙得他焦头烂额。
这三人中年龄稍大的一人急忙道,“官爷,这些鱼是从附近汴河河岸冲上来的,并不是偷的。”
这番说辞倒不算假,前几天暴雨,被洪水冲上岸的鱼不少。
邹天正看了旁边年轻的指挥使一眼,见对方自三人出现后一直没说话,一时也拿不定这位主是什么意思,正准备将这三人收押后再审,就听一道低沉的声音道,“赵术,你将这些鱼拿给李医正检查下。”
赵怀义身后一面容黝黑的年轻侍卫立即应声走出,将地上的鱼全部装进了布袋中。
赵怀义又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三人,扭头对邹天正道,“将这三人放了吧。”
晚饭时分,赵怀义才回到驿馆。刚一进门,就见赵术从门房处匆匆走来,“世子,李医正已等候您多时。”
赵怀义点点头,疾步向大厅走去。
这次宁陵一行,赵怀义本没有考虑李德成,一则因为他在太医院并没有多大名气,二则他也不主攻伤寒这一块,至于最后他随着一道上路,完全是自己父亲——惠王的大力推荐。
李德成坐在大厅内已多时,却完全没有半分倦怠,反而一脸凝重。见赵怀义走了进来,急忙起身行礼。
赵怀义摆摆手,示意他落座。
“医正可诊断出什么结果了?”赵怀义从小厮手中接过茶,边喝边问道。
“世子,下官已详细诊断了那几人,依症状看确有多条符合瘟病。”
李德成望向赵怀义,见对方听到这并没有过多表情,只抬手示意他继续。
“本来下官还不十分确定,不过后来世子送来的那几条烤鱼让下官有了一个发现。”李德成略微停顿了下,后面的话却是压低了声音,“这些人患的并不是瘟病,而是——中毒!”
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屋内的光影随之轻轻一晃。
赵怀义好看的眉毛微微挑起,“不知医正如何确定?”
“这种毒来自辽国,当地人称之为‘虎嘘子’,发病症状和瘟疫很像,因下官曾到辽国游历过几年,故而认得。”李德成暗自庆幸自己有曾经的游历经历,不然如今怕是要误诊了,“那些鱼正是被人下了‘虎嘘子’。下官又问了那几个流民,他们恰好在几天前都吃了从河中冲上岸的鱼。”
赵怀义捏着茶杯的指尖渐渐泛白。
居然有人以这种方式投毒,还要伪装成瘟疫之兆,那人究竟想干什么?!
“此毒可有解?”赵怀义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倒是有解。不过——”李德成想到今天下午到药店查到的结果,心中泛起层层疑虑,他从袖中拿出一张纸,递给赵怀义后道,“上面写的是解毒所需的药材。下官今天下午曾到过镇上各大药店,怎料——”他拿手一一指着纸上几个划圈的药材,“这几味药材所有药店都没有了。”
赵怀义看着圈出的那几味药材——蓝盆花、文冠木、广枣、肉苁蓉。目光落在最后一个药材上,心中陡然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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