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大家。”
她伸手,压住了更咽,声音里掺杂了几分潮湿:“也很感谢《谋杀者,导演,以及所有给我帮助的人……”
御司霆站在台下,看到她更咽着,发表获奖感言。
云绾想过,如果自己获奖,她会说些什么,好像没什么可说的,但当这一刻真的来临,又好像什么都要说!
下台的时候,御司霆朝着她伸手,聚光灯落在两人身上。
一大一小两只手交握,紧接着,男人微微用力,将她揽入怀,温热的外套落在她身上,透着几分难言的清洌香气:“乖崽,恭喜。”
云绾圈着他的脖子,红唇印上了他的:“谢谢。”
聚光灯下的吻,仿佛在耳旁炸裂,顺着风声呼啸而过。
云绾当晚参加了庆功宴,秦朝朝揽着她:“可算是熬出头了。”
秋寒带着秋星过来打招呼:“《你好,未来马上上映,过些天的宣传活动,记得参加。”
“好。”
从庆功晚宴回来,云绾卸了妆,换上了柔软的睡衣,圈着御司霆的腰,一再主动。
她太高兴了,高兴到需要做些什么,来缓解那一层一层的喜悦。
半夜。
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御司霆醒来,拿过手机,放在耳畔。
“御爷,董文华,死了。”
大雨瓢泼。
云绾和御司霆赶到警察局的时候,云家人都已经到了。
董家人也来了。
整个警察局都弥漫着一股难闻气息。
雨水不断拍打着地面,飞溅的水花在空气中爆裂,泛着一层一层的波澜。
“怎么回事?”
云程勉强保持冷静,唇瓣微微颤抖:“警方掉了监控,因为欠债,被人活生生殴打致死。”
“欠债?”
离婚的时候,云程给了董文华现金,商铺,房产,数以亿计。
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天内欠债?
云程拿出一包烟,点燃之后,狠狠地抽了一口:“她去地下赌场,被算计,什么都没了。”
不光如此,还欠了赌场一笔钱。
那些人催债,下手没个轻重,撞在了墙上,当场去世。
云程没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二十几年的夫妻感情不是假的!
云绾眼眸低垂,这算是报应吗?
上一世的她凄惨死去,而这一世的董文华死了。
董家人嚎啕大哭,看到云绾来了,恨不得冲上前来打她:“都怪你,扫把星,扫把星,要不是,我女儿怎么会死?”
“云绾,你看看这是你亲生母亲,你怎么能看着她就这么没了?”
董母嚎啕大哭。
云绾盯着她的脸,嗤笑:“你是因为没有人给你花钱,所以哭得这么厉害,是吗?”
董母的眼泪戛然而止。
“我太了解你了,董文华被赶出家门的时候,你应该在打那笔钱的主意吧?”
云绾盯着董母:“她生我一场,却没有对我有任何抚养,甚至是她推波助澜,我受尽苦楚,流离失所,凭什么她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却还要我原谅?”
这是什么道理?
她是受害者,该不该原谅,是她说了算,而不是这些人!
董母气的浑身直发抖:“果然是乡下长大的,上不得台面——”
亲妈死了,一滴眼泪不掉,还有脸和她这个做长辈的叫嚣!
“老夫人,慎言。”
御司霆扶着云绾的腰,抢先一步:“绾绾是我太太,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我不介意让董家人一辈子只能活在乡下!”
董母立刻闭嘴。
董家人不敢得罪御司霆,敢怒不敢言。
董文华躺在那里,盖着白布,短短几天,她瘦了很多,头发花白。
云绾面对着她,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甚至只觉得好笑。
她走到董文华面前,目光里透着几分厌恶,片刻之后。
“我们回去吧。”
御司霆带着云绾离开,担心她难受,全程都在帮她拍背。
上车之后,没着急离开。
云绾看着窗外的雨水,幽幽道:“我早知道她会死。”
南夫人不会轻易放过她,这一场所谓的赌局,其实赌注是董文华。
很显然,南夫人赢了。
“这件事不怪你,是她自己选择了赌博。”若是她没有踏入赌场,这场赌局不会开始。
从一开始就错了。
“她死了,我一点都不难过。”
云绾目光幽幽:“从我记事起,我几乎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我跟着奶奶一起,颠沛流离。”
“我上高中的时候,刚入学,室友们去了一家咖啡厅,我在那里做兼职,每天的工资不够买一杯咖啡。”
云绾似乎陷入了漫长的回忆:“我还记得当时那些人脸上的讥讽,以及窘迫。”
御司霆握住她的手,细细地摩挲:“不怪你,是她做错了。”
云绾闭上眼,她恨过董文华,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直到现在,这种恨意都存在。
她没做错过任何事情,却被董文华蓄意抛弃,她纵容云夏抢走了她的前程,甚至几度处在生死边缘。
她不是圣母,她无法原谅董文华。
御司霆感同身受,圈着她的腰:“如果不想参加葬礼,那就不来。”
没必要非要和过去和解。
云绾捂着脸,好久,都不曾发言。
董文华的葬礼很低调,云绾没去参加,出殡当天,倒是去了。
董家不可能处理后事,最后还是云程处理的。
选择的墓园不好不坏,下葬的时候,细雨落在雨伞边缘,接连下坠,连接成一张网。
云绾和御司霆站在一旁,董母已经不哭了。
云家三兄弟站得整整齐齐,哪怕董文华做错了事情,但对他们是真心疼爱过的。
结束后,董母看向了云绾:“她是因为你才会离婚,走到这一步,你不应该补偿我们吗?”
补偿?
云绾觉得好笑:“要钱?还是什么?”
“老太太,需要我提醒你,董家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内幕吗?”
董母咬着牙,拂袖而去。
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临走前,云程拦住了她:“我和她离婚,不光是因为你,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我以后会好好弥补。”
“弥补有用吗?”
云绾偏头看向云程:“十八年的流离失所,三年前的算计,就连这门婚事,你们都在算计我,现在说这些,有用吗?”
“绾绾——”
“如果真的觉得愧对于我,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云程在这件事情里,并不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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