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秀芬听了忙说:“行行行,你瞧着春草,我带大狗一起去!”

“得。”郝淑兰应了一声。

不是郝淑兰懒不愿意去,实在是她男人死后,村里人欺负她娘家远,只认葛秀芬是佟家的当家,所以各种场合,还是得葛秀芬亲自出面。

葛秀芬说罢就要走,佟春草忙喊她:

“奶奶!一定要猪啊!领什么都不管用,必须领猪!”

没有猪,她的空间就是个摆设。

“额、哦、好。”

葛秀芬敷衍的应了几声,出去了。

见她如此反应,佟春草实在担心,她是不是根本没当一回事?

可此事关乎到接下来的生存大计,从郝淑兰手中接过野菜汤,咕咚咕咚灌下后,听着肚子里传来寡淡的回响,佟春草下床了。

“我也去。”她对郝淑兰说。

郝淑兰:“啊?”

佟春草到底还是爱干净,她用热水擦洗了一下,又换上了另一套衣服,这才出了门。

不知是如今这副身体太年轻,还是农村人的身体素质足够好,走在去村口的路上,佟春草只是觉得腰有些酸,腿有点软,除此之外,倒是可以行动自如。

她本来担心自己多花了时间,可能会赶不上,但一路上却没见到葛秀芬的身影。

来到村口。

村头大树下围了百来个人。

葛秀芬的声音正从里面传来:“我春草刚生了三个娃娃,算人头,我家该是七个,怎么不能领一只猪崽呢?”

佟春草挤进人群,就见葛秀芬正在“迎战”五名试图插队的村妇,她弟弟佟大狗躲在葛秀芬的身后。

此时一妇女指着葛秀芬,撒泼般的说:“哦!你还好意思算你孙女?她生了三个娃?跟谁生的?她男人呢?照说你孙女也不能算!没男人就不能生娃,有男人她就该嫁出去!她男人是哪家的,她人头就跟谁的算!”

“对!”另一妇女跳了出来,“这么说你佟家是三个人头,三个人头更不能领猪崽了!五人户才分一头猪呢!你等着领鸡吧!”

“没错!”又一妇女开了口,“或者你让春草出来说,说她孩子到底是跟谁生的,要是咱村上的,就给她算进去!但要是跟谁家的男人……哼,那可就不行了!”

这话一出,围观的村民也加入进来:

“是呀,她男人是谁呀?”

“孩子爹上哪去了?”

“没男人她怎么生的孩子?”

“三个娃都没爹?”

“爹呢?”

“男人呢?”

“没爹的娃娃算什么东西呀?”

“……”

质疑声此起彼伏。

除了看热闹不嫌事大外,更多的原因,还是官府发来的猪崽数量有限,前边的人领完了,后边的人就没有了。

所以能保住一头是一头。

葛秀芬原本还庆幸,有了佟春草的提醒,她成了赶早排队的一批,一定能领一只猪崽回去。

却没想到,她会被村里人当众揭伤疤,而且每个人,似乎都想借着这件事踩她一脚。

当下的尴尬、难堪、心酸、困窘,不言而喻。

她孙女的孩子爹跑了、抛妻弃子。

她如何能有勇气承认这一点?

葛秀芬恨不得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众人的质疑:

“谁说我孩子没爹了?”

佟春草跨步走出人群,接受了来自村民们各式各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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