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师兄入馆才四五个月,应该没做多久学徒啊。”傅衍低声对陆容说道。

“我是做得短的。他们有的做了一两年,才成为学徒。比如常修宽,做了两年半杂役。我就是因为做的时间不长,才不被他们待见。”

怪不得陆容跟他搭话呢,同病相怜啊。

傅衍想到李尘,便问陆容:“每个杂役都有机会成为学徒吗?”

“不是,杂役做得不好的,就会离开武馆,那就惨了。”

“陆师兄几个月就能当学徒,想来也是颇有天资了。”

陆容露出尴尬的笑容,说道:“那倒不是。他们嫌我话太多,说我聒噪,就让我去学武。穆教头说项教习最有耐心,让我去烦他。穆教头说得没错,项教习果然有耐心,从来不嫌我话多,只是经常叫我苦练,累得我不想说话。”

原来还有这么一出。

傅衍没有全信,如果陆容一无是处,直接赶出去就是了,哪会让他学武?

他倒不疑陆容说谎,只是教习们的用心,陆容未必体会到了。

“我觉得教习他们还是看重陆师兄的,毕竟当学徒的资格应该挺珍贵。”傅衍没有掩饰想法。

“就算他们看重,也没啥用啊。我自己太笨,练了俩月还没入门,下个月考核通不过的话,铁定要被赶出去了。”

说到这里,脸上一直带着笑意的陆容,也笑不出来了。

项元丰此时已经吃完饭出来,见傅衍和陆容在说话,便说道:“陆容,你既然和傅衍说得来,就带他去领练功服。至于下午,你在药馆做事对吧,带傅衍也去。”

“好勒,全听师父安排。”陆容笑着应道。

于是,吃完饭后,陆容便带着傅衍,去到内务库房,领了两套练功服。

一套练功服共有三样:灰色的马褂,上面绣着“霜”字,以及灰色的裤子和一双厚底布鞋。

他用手掂量抚摸,这练功服不论是布料还是做工,都比较粗糙。

傅衍见过正式弟子,他们穿的练功服是黑色的,款式和做工明显精致许多,尤其是红线绣的“霜”字与刀刃,非常显眼。

他再次感到深深的差距。

随后,傅衍跟着陆容回到宿舍。

宿舍不大,光线比较阴暗,八张窄小的木床,几乎摆满了房间。

房间现在住了六个人,空着的两张床都在阴湿的角落里。傅衍选了一张挨着陆容的床,换上练功服后,他学着别人床上的摆放,将另一套练功服叠好放到床头,破旧的衣衫放在床尾。

“换下来的衣服不用管,会有杂役来收拾洗净。”陆容解释道。

“不过你的衣服这么破了,他们估计会扔掉。”陆容随后补充说。

“确实有点破,扔掉就扔掉吧。”傅衍倒不觉可惜。

离开宿舍,他们在武馆里穿梭,不时传来练武的呼喝声。

“我们学徒只练上午,下午要做事,药馆、伙房、锻造间、内务库房都有事情做。不过我们做的事一般很轻松,不像杂役,做些洗衣服、扫旱厕、搬东西等粗活。”

傅衍越发觉得武馆里等级森严。学徒做的,都是有些技艺的。他猜测,学徒们就算练武不成,估计也有机会留在武馆做事。

正式弟子、核心弟子的机会和资源只会更多,他一定要努力成为其中一员。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药馆。

陆容挂着笑容,跟出入的人们打着招呼,虽然没有几个人搭理他。

傅衍的笑不像陆容那么夸张,只求不给人留下坏印象。

走进药馆,陆容介绍道:“葛川药师,这是新来的师弟傅衍,项教习叫他也来药馆做事。”

一位长须老者捻着胡须,打量了一番傅衍,说道:“看你的模样,应该不笨,今天下午就先学辨药吧。”

葛药师说完给了傅衍一本图册。

傅衍打开,里面全是药材的图画及介绍。陆容给他指了指角落的凳子,傅衍便走到角落,坐下来细看。

“好好记,傍晚的时候,葛药师可能会考你。”

陆容对傅衍小声说道,随后走出药馆,将杂役搬到院里的药材进行整理归类。

黄芪、白芷、茯苓、地黄、柴胡、川穹……繁杂的药材介绍并没有难倒傅衍,毕竟他前世背过比这更复杂、更没有规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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