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也算命大,一身经脉大穴封住的很及时,我听说是孙郎你所为?”

回头对着华四壶老先生一拱手,白展堂笑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还是医仙华四壶悬壶济世,能让熊子碰上华老前辈,才是他今日之福。”

“不敢当不敢当,我在师门其实只是资质平平,谁想带出来的徒儿竟然资质更差。”想到徒弟灵蕴一身药到命除的本事,华四壶只能无奈摇头,“其实我真应该在你身边讨教一番点穴之法,只是身又要事途经此地,不便久留罢了。”

“今日承华老先生大恩,若是华老先生愿意,我以后也可以教你一些基础的点穴指法。”白展堂也不藏拙,连忙说道。

“君子不夺人所爱。”华四壶摸了摸下巴,缓缓开口道,“这样,若阁下当真想报答我,不如收留小徒在军中当个军医如何?”

看着白展堂一脸不解神色,华四壶继续道,“我这一路上也听见小徒提及这位‘白少侠’,想必阁下当是个仗义人,不瞒阁下,这医者便是再精通医理,也总要实践,望闻问切,这时日久了,疑难杂症治多了,才能成为一方名医。小徒灵蕴缺乏的便是经验,军中乃死生之地,其实也是历练的不二法门。只是在下斗胆请求阁下务必要护着灵蕴性命无虞。”

转头看向卧如睡莲的灵蕴,白展堂点头道,“华老先生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托。”

在给熊韶鸣掖好被角后,白展堂出城主府,自横江城的巷尾消失,而后从巷尾钻出一个佝偻着背脊面如黑炭的渔家翁。

精心准备的易容面具下,白展堂微微一笑。

这军中俘虏众多,难保其中没有诈降之人,虽然昨夜议事的都是亲信,但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总不会错。

换张脸皮,在这江湖上行走更安全。

……

当利城中。

“中!中!”

“各位这把投壶能不能中,大家快下注!”

军营之中,几个得了钱的兵卒们私下喝酒斗钱,兴致正起,却被一柄长剑将一壶砍成了两截儿。

“军营之中不许喝酒,不许赌钱,你们不知道吗?”

几个新兵蛋子见状连忙没了魂,还以为是碰见了那个将军,当兵久了的却是不怕他,上前挑衅道,“哟,这不是邱伍长吗?怎么不管好自己手下的五个人?过来管我们?还真拿自己当盘菜呢?!”

“叫他声伍长都算给他脸了,不知死活的老东西,最近军中伙食不好,爷们儿嘴里都淡出鸟来了,喝点小酒怎么了?就是马营长看见,也不会说我们,关你屁事?”

面对一众小崽子的出口不逊,邱伍长御气于剑,直接一剑横劈砍掉了叫嚣之人头上的发髻,一时间众人皆乱了分寸,四散逃窜而去,再无人顾得上。

方才还嘈杂的军营之中,此时只剩下一个老伍长坐在地上,看着双耳的壶瓶苦笑。

他想象中的汉家兵将不该是这样的,将帅讲门第,剩余的都是一般的小卒,若不是被哪家大将看了去,只怕寒门子弟一辈子都难以翻身。

出身,成了能不能有出息,成一方将帅的关键。

想当初他邱老头还是年轻时,放弃家里祖业田地,就为了这一身戎马,到头来,却是别人眼中的笑话。

可叹可悲的究竟是这世道,还是他自己?

邱伍长拄着膝盖起身,他已经五十八了,没几年可以想了,那便不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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