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繇府上。
后院小公子赶虫逗鸟,身旁的丫鬟斟酒奉茶,小公子喝罢索性醉卧美人膝,好不快活。
“刘基!你义兄霍方死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当你的膏粱子弟!”主母霍氏的脸色铁青,恨不能将这小纨绔掐掉一块肉下去。
她对于妾室的防范一向很到位,每次刘繇碰了哪个小妾,第二天早上都会忙不迭的送去一碗热气腾腾的送子汤。
送子汤,送子汤,偏偏在刘繇三十多岁的时候送来了刘基这么一个白胖的小子。
她恨啊!
若是按照原来的路子,即便是她一生无子,不能生养,让霍方娶了刘繇的亲生女儿,这未来刘家的家业也是一样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的。
可眼下霍方偏偏死了。
一时间,她也乱了心神。
刘基见是自家主母前来,连忙躬身问安,礼数一向周全,主母霍氏虽然悲痛欲绝,却也不便说什么。
正堂上,刘繇痛心疾首,中年人的脸上也如挂了苦水儿一般。
“据说,我方儿是听了城中有小人送信,说是有孙家军来的游枭要在客栈中与孙策碰面,这才仅带了一队人马前往东市客栈,不幸罹难啊!”
本是家事,因此在场并无兵士,刘繇一时间哭得肝肠寸断,一旁只有几房夫人,还得是身处哀思之中的霍氏伸手安慰他,“老爷也别太难过了,毕竟您还是一方刺史,当以大业为重。”
“当初我说我不想来当这个扬州刺史,我啊,就想和方儿咱们和和美美的一家子就行,都是你们霍家非说这刺史的官职要紧,催着我来,这下可好,误了我方儿性命啊!”
刘繇哭到痛处之时,掩面擦泪,“方儿刚来咱们家的时候才三岁啊!寒冬腊月还是我去乡下请的乳娘,他才没至于饿死,这孩子生长得不易啊!”
刘繇这一番话,说得霍氏也是眼圈泛红。
涕泪涟涟后,一屋子人,刘繇只留了刘基一个。
“跪下。”刘繇命下人退下,正堂内只剩下父子二人。“你兄长是不是你杀的?”
“儿子整体都在家,有丫鬟小厮为证,有鸟兽虫儿为伴,未曾离开。”
“跟你爹还不说实话?”刘繇的一双长目眯成一条缝,指着外面道,“那穿着孙家军甲胄的士兵我验过了,城中典狱前几天关押了一批山越,与那孙家军画像相符,你敢说不是你联合你母族娘舅干的?”
刘基抬头时,稚嫩的小脸终于不再故作纨绔,反而露出了超出年纪的老练,“当年父亲与伯父刘岱一样勇武,世家交好的陶丘洪现举荐了伯父,两年后才向青州刺史举荐了父亲,当年之事我说的不错吧?”
刘繇的脸色一沉,“提往事干嘛?”
“若非有伯父在,族中钱财人脉均应由父亲一人掌管,昔日如此,今日也是如此。”刘基起身负手道,“父亲宠信霍方,主母企图用霍方和长姐联姻维系霍氏子为刘家袭官之人,若天未生我刘敬舆也就罢了,既然生了我,那基业必定是我刘家的。”
看着半人高的小娃娃有如此胆识,刘繇不怒反笑道,“说得好,这才像我的儿子。”
“父亲不恨我?”刘基惊讶道。
刘繇却伸手抚了抚刘基的发髻,“儿啊,自古以来,帝王权臣之家便皆是独活之子,咱们刘家自祖上到我这一辈,虽然已经祖业无多,但总归还该姓刘啊!自你出生起,霍方便是留着给你练手的,本想等你日后长了一身本事,就是霍方失势之日,只是我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能如此伶俐。”
看着刘繇的赞叹,刘基也终于敞开心扉地笑了笑。
刘基退下后,刘繇却是独自一人坐在正堂上,拿起了一樽酒,那酒樽是前些年过寿辰时,霍方亲手所制。
想到此处,一个年过四旬的中年汉子左眼竟也流下一行清泪,口中喃喃自语,细听去,却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
王二顺着东市客栈后窗追出去许久,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刚想转头朝着客栈方向跑去,却正巧遇见了军中的周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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