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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程真知道，自己破去幻象的一拳不只教他脱离了随时被掏心掏肺的险境。
还顺便救了一群临急临忙赶到嵩山的飞鱼卫脱困，心情一定很复杂。
许清蘅曾为着追捕破戒僧之事，潜行至后山求“圣僧”相助，可算是官门少见的热心人。
但大部份平素在市井厮混的一般飞鱼卫们，所作所为，于都城百姓眼中只怕也不比妖鬼之流好上多少。
一言一行，必有因果。
哪怕肉身成佛，只须仍在三界五行中，便堪不破因缘命数。
此刻程真固然也没想得如此深入。
他双目轻垂，再睁眼时，赫然又坐到了火堆跟前。
万籁空寂，只闻得烧鸡油脂爆出的滋滋声响，教人食指大动。
方才那遮天大雾，妖异阴风，竟似从未来过似的。
莫非先前一切，仅是南柯一梦？
不，动用金身之力后的浑身疼痛，以及真气的消耗不会骗人。
只是大妖幻术，决不止于自己出拳驱散的雾气。
一头妖气能如山峦冲撃云霄的可怖存在，临敌手段怎可能限于小小幻雾？
幻术者，迷人耳目乃下乘，惑人心灵方是上道。
想必自己破开幻雾之后，金身之力散去，片刻间着了那大妖的道儿。
全然没感觉到破雾一剎与此刻间的时间流逝。
这是何等层次的幻术？
连生灵对时间流逝的感知也可短暂蒙蔽，又何必通晓近身厮杀之法。
据说连佛门金身也不曾炼成的方丈及诸首座，没可能让自身独立于外在环境的流转快慢，看破大妖的行动。
那是修成三品“金刚”境后，才能掌握的绝顶神通。
察觉暂时无力动用金身之力的程真，开始盘算着开溜。
当下伸手去取那快将烧得肉韧难吃的肥鸡，半路上赶紧吃光。
却剎那与滑腻手背相触。
程真诧异抬眸，只见一张俏脸正对着自己微笑。
如那金刚山佛子一般身披白袍，却硬生生将素净白袍穿出妖娆气息。
五指指甲只比常人稍长，指尖隐约闪耀着血光。
再往上，衣襟半开，软肉柔腻丰盈，风光难以尽掩。
颈长面细，鬓角微白。
长长睫毛下，一双眸泛露恣雎紫光。
“大师，可是要与奴家争抢这口烧鸡吃？”
“没料到千年过去，少林僧人没了以往洒脱气度，连吃口鸡肉也得藏到深山里偷着来。”
程真竭力维持着镇定，凝视着女子双眸，神念全然集中于观想眉心那一座小金佛。
“大师为何如此冷淡？既破戒吃得肉，自然也不忌出家人那所谓男女之防。”
“是了，想来是奴家急于吃鸡，忘了自我介绍教大师不喜。”
女子眉头弯弯，笑如春月。
“混沌初开，白狐狸精。”
“还请这位偷吃烧鸡的美貌小和尚，多多指教。”
寂然许久。
程真才缓缓张开双唇，声线低沉，俨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气派。
“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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