郓城知县没想到自己的推诿造成了如此大的后果,看着李纲措辞严厉的回文,知县汗如雨下,只好重新提审朱仝。其实此案本来没什么难审之处,不过是之前知县有意维护,现在知县得了州府严令,不敢徇私,最后判朱仝断了二十脊杖,刺配沧州牢城。朱仝只得带上行枷,两个防送公人领了文案,押送朱仝上路。

朱仝虽然被发配了,但是王伦对这个郓城知县极其不满,让李纲以“徇私枉法”的罪名上报朝廷,将这知县夺职罢免,让陆德夫补了郓城知县。

朱仝本以为自己人缘好,可能最后就是个丢了职事再打一顿脊杖,没想到居然会被面上刺字发配他乡。一路上也是心有酸楚,好在到了沧州后,那沧州知府见见朱仝一表非俗,便将朱仝只留在本府听候使唤。朱仝这人八面玲珑,那沧州府里押番、虞候、门子、承局、节级、牢子,都送了些人情,又见朱仝和气,因此上都欢喜他。

不过沧州知府也不是废物,虽然喜欢朱仝,但是怕朱仝难以成为心腹,于是问过他两次为何私放雷横,想看看自己如此抬举朱仝,朱仝是否会对自己交心,但朱仝一口咬定不是自己私放而是被雷横逃脱,如此这般问了两次,知府也就收了将朱仝引为心腹的心思。

这知府有个小衙内,方年四岁,生得端严美貌,知府爱惜如金似玉。偶然见见到朱仝,非常喜欢,非要朱仝抱他,朱仝又会说话,逗得小衙内只要他抱,知府本因为朱仝不肯交心不想让他带儿子,但是见儿子又哭又闹,也就由他,命朱仝日后只要好好看护小衙内即可。朱仝得了这份美差自然也是高兴不已。

时过半月之后,便是七月十五日盂兰盆大斋之日。年例各处点放河灯,修设好事。当日天晚,朱仝奉命带小衙内去地藏庙看河灯。

在观灯之时,忽然碰上了雷横,朱仝是个精细人,当即明白雷横所来目的。心下不住的盘算:“雷横此来必然是拉我前去入伙,我实是不想去落草。可是如果拒了他们,谁知道日后他们是否还会来邀?我也听说了二龙山惯于以毁家破门的方式拉人入伙,如果我拒了,不知道郓城的家眷如何。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只有千日做贼,断无千日防贼’的道理,这可如何是好?”朱仝忽然瞥见了一旁的小衙内,心中顿时有了定计,“不错,便将这小衙内置身于此,如果我拒了雷横回来小衙内还在,就说明二龙山不会强行拉我,如果小衙内被他们坏了,也不过就是上山一途,还能以此抬高身价。”朱仝心有定计,连忙让小衙内在石凳上等候,自己则带着雷横走到远处僻静之所闲谈起来。

一个时辰后,朱仝婉拒了雷横落草的邀请,当回来后,发现小衙内果然不见了,朱仝心中了然,待等听说小衙内被江州杀人的李逵带走,心中更是笃定,面上却做出惶急之态跟着雷横出城寻找。

最后在柴进庄上,朱仝寻见浑身是血的李逵,李逵声称已经杀了小衙内断了朱仝的后路,朱仝佯装拼命,被雷横柴进拉开,朱仝心中早有定计,为了抬高身价,自称有李逵在,他就不上山,吴用便留李逵在柴进庄上,自己则和雷横带着朱仝离去。也正是因为朱仝这番算计,在原本轨迹中,他居然能在梁山坐上第十二把交椅,地位极其显赫,只不过这一切都是用一个无辜幼儿的鲜血换来的,除了朱仝这种面带忠厚心藏奸诈的腹黑之人,谁能做的出来?无论是朱仝、李逵还是武松、鲁智深都是一种人,那就是自己的命是命,在安全的时候救一下身边的人也行,至于其他人的性命在他们眼中就是草芥,为了自己痛快,哪管什么杀人如麻。这些人在法律框架之下的时候,还可以勉强安分守己,一旦有了条件,马上就是最凶残的暴徒,说白了,这些人就是一群活脱脱的泯灭人性的反人类者。

沧州府衙内,知府久寻朱仝不见,正在焦躁间,忽然门上来报,有人抱着小衙内求见。知府心知有异,连忙出来查看,一名大汉抱着已经熟睡的小衙内走了进来。

知府忙将儿子接过来,检查无事后交给婆子带回后宅休息,自己则问道:“敢问壮士缘何到此?”

那汉子掏出一张信票道:“还请相公过目。”

知府接过一看,乃是济州安抚使衙门的官凭,面色一变。那汉子道:“相公,我们乃是济州经略府的公差,因听闻我济州配军朱仝勾结二龙山草寇,意图谋害贵公子,故此赶来探查,刚好赶上贼人欲谋害公子,可惜我等武艺不精,被那贼人跑了,好在将公子救回。”

知府闻听汗流浃背,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居然今晚差点儿就被那朱仝害了,当即对两人称谢不已,同时发下海捕公文捉拿朱仝。

那人也不多言,和知府客气了两句便告辞离开,对知府的赏赐也没拿。

原来朱仝被发配,王伦想到了之后的沧州之事,便命石秀在沧州的眼线盯着点朱仝,免得再出意外。当日朱仝放下小衙内,便被石秀的暗探给抱走了,不过碰上了李逵半路截杀,好在经过石秀认真调教过的暗探人多,李逵又不敢在城里大开杀戒,于是砍伤了一个暗探后,李逵找了个机会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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