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太医当作没看见周洛羽的表情,默默到一边坐下。

直到感受到一道视线停驻在自己身上,他抬起头,浑身一僵。

祁宴眼里含笑,笑意中带着一分戏谑,三分了然。

方太医竭力克制住想捂脸的冲动。

怎么忘了,祁宴也在马车上!祁宴跟凌雨桐那丫头一家的,他当然知道那丫头给了他研究用的止痛丸药。

“……”

惨遭谎话现场被抓包,担心恐慌倒没有,就是……有些尴尬过头。

祁宴眼里笑意更深,转移了视线,不再看方太医。

夜路难走,周洛羽躺在马车上的简易榻上,龇牙咧嘴地忍疼,是这个夜晚最细碎的噪音。

祁宴闭目养神,在思虑之后的路。

以周洛羽的脾性,尽管暂时被他稍压一筹,两人也目标统一,现在敌人一致,但……

喻惊鸿那个人,在官场驰骋这么久,应当不会一点后手都没有。

还有喻南寻,尽管已经有段时日没有听见他的消息,但只要这个人还活着,他就不会降低警惕。

等等。

祁宴眉眼一怔,继而唇角笑意勾起。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可以利用的点,若操作得当,让他们兄弟去狗咬狗,那是极好的。

一夜悠悠赶路。

一夜好梦。

凌雨桐睁开眼,梳洗一番后,先进宫。

踏进皇后寝宫前,她没想到会遇见这样的情景,险些让她怀疑是不是走错了路。

不然,皇后寝宫前,怎会有人敢如此放肆,将轿撵都停在这里。

还在上头搭了纱布,垂下来被风轻轻吹起,里头有人正在安睡。

她视线一垂,看见轿撵下面的刻印,是……万贵妃宫里的标志。

瞳孔在一瞬间剧烈收缩,凌雨桐抿唇,这万贵妃难不成是疯了?这么干,不怕皇后直接奇急了发落了她?

眉忽的一皱。

凌雨桐脚步加快,她懂了!

以如今圣上、皇后、万贵妃三方僵持的局面来看,他们正处在诡异的平衡状态中。

万贵妃跪在皇后宫门前,皇后不予理睬,皇后问圣上要个交代,圣上顾忌朝中错综复杂的关系,默不吭声,只一个拖字。

现在,万贵妃在皇后宫门前跪到入夜,干脆没有回去,宿在轿撵。若皇后被万贵妃这般作为气到,发了火,平衡就会被打破。

前朝那些见人就咬的狗脾气文官,有偏向户部尚书的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

到时候,圣上不必顾忌,万贵妃将事情闹大却不一定能挨得了罚,被气到,被文官恶心的,只会有皇后娘娘一个人。

凌雨桐脚步都生风了,一进去看见桂嬷嬷和往日一致的沉稳神色,她忽然就冷静下来。

是她旁观者迷了。

以皇后娘娘对圣上的态度,她可不会被万贵妃气到,说不定当她是跳梁小丑。

桂嬷嬷唇角一弯:“凌姑娘莫急,娘娘心里有数的。”

凌雨桐呼出口气,显然,桂嬷嬷见多识广,明白她刚刚在想些什么。

“娘娘在内室等你,快去吧。”

凌雨桐点头,一进内室,就看见皇后娘娘在对镜贴花黄。

“雨桐,来帮本宫看看,哪个钗子更衬今天这套衣服。”

“臣女瞧着,景泰蓝这支更衬您的肤色,与这套衣服搭配,也是相得益彰。”

凌雨桐走到镜前,轻笑着建议。

皇后娘娘脸上笑容深了些,眼角虽有细纹,但不损半分美貌。

“雨桐跟本宫想的一样。本宫也钟爱景泰蓝这一支。”

她抚摸了下鬓边的钗角,轻声道:“你可知,这景泰蓝钗子是谁送与本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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