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张鹤龄的推断,弘治帝心中已极是震惊。
原本不过是一场地动灾祸,经张鹤龄一推演,竟演变出了疫症和民乱。
细一想来,他的推演竟极有道理。
弘治帝的脑海里,已出现了那灾区宣化府的种种异象:疫症横行,民乱频生,国家陷入动荡。
“不行,绝不能叫这样的乱象发生!”
弘治帝心下一凛,拍案大喝起来。
再低头一望,朝堂诸臣,都已蹙起眉来,看得出来他们对张鹤龄的论断,也深以为然。
便是连那一直紧揪着张鹤龄不放的刘大夏,此时也已深锁眉头,低头不语。
刘大夏乃是兵部侍郎,这民乱之事与他息息相关,他岂有不顾之理?
想来,他此刻已全然忘记问罪张鹤龄了。
弘治帝叹了口气,朝张鹤龄点了点头:“你所提的三条计策及那两点推断,朕定会审慎议定。无论此次灾患如何,是否能迅速平定,你献策有功,这份功劳绝不该被抹去!”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铿锵回响。
满朝文武面面相觑,心中暗自琢磨,陛下这是要力挺寿宁伯了。
毕竟是自己的小舅子,陛下怎么可能不帮他?况且如今他又语出惊人,陛下定然借坡下驴了。
再看那刘大夏,此刻抬了抬嘴皮子,但却终是没有出言反驳。
张鹤龄方才瞬息之间,提出五点计策,已是震慑全场,饶是刘大夏这倔脾气,也再不敢提问罪之事了。
“你且退下吧,那扰民砸画舫之事,便就此揭过。”
“若这地龙灾祸真能平稳渡过,朕定会再作赏擢!”
弘治帝挥了挥手,将张鹤龄挥退了出去。
待他离去之后,弘治帝这才看向群臣。
“诸位,对寿宁伯方才所言,有何看法?”
百官们互望一眼,又齐齐拱手:“此事,怕是要交由三位阁老定夺了!”
弘治帝微一沉吟,终是点头:“也好!”
他再扬了扬手,朝身旁萧敬道:“将寿宁伯的建言抄送一份,递去文渊阁吧!”
萧敬立即躬身领命,转身而去。
从天子及百官的表情看,此事极是重要,萧敬不敢假手于人,只能亲自奉送这建言过去。
他从那记事官员手中,取过记载了张鹤龄建言的文牍,而后躬身行礼,便要走出暖阁。
“慢!”
却是在这时,萧敬又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断喝。
弘治皇帝已从榻上站了起来,他已将先前披散开的那件衮服扣了起来。
“还是朕亲自过去吧!”
听闻此言,萧敬心下一惊,忙拱手道:“陛下龙体欠安,外面又天寒地冻,此事由奴婢代劳便是。”
“不了……”
弘治皇帝艰难地迈出步子:“此事紧要,朕等不及要去听几位阁老的意见了……”
……
“他奶奶的刘大夏,老子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非得往死了治我的罪?”
张鹤龄骂骂咧咧走出紫禁宫城,上了马车回府。
马车之上,他犹是气愤不过。
照说自己的确是犯了些过错,让皇帝骂几句也便罢了,大不了就将那花魁还回去,赔些钱财给那醉夭夭画舫。
可这刘大夏,竟将那地震之祸栽赃到老子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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