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断,李公谋,谢公尤侃侃!

这是弘治朝中的一句戏言,所说的就是文渊阁里三位德高望重的阁老。

这三人分别是刘健、李东阳、谢迁。

其中,刘健年龄最大,官位也最高,身居内阁首辅,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最擅长的就是因势利导,善作判断,常能根据时事坐下精准论断。

而李东阳小刘健十来岁,但他素来老成,又思维缜密,善于谋略,气质和形象与刘健一般无二。

相较之下,只小李东阳三岁的谢迁,则显得健谈得多,乍看过去和另两人仿佛差了辈分。

谢迁尤善侃侃而谈,其口才之能,叫满朝文武都感佩不已。

偏生不巧的,谢迁因年纪最小,平日里内阁与其他朝堂部门沟通的活儿,全是他来干的。

紫禁城里常能看见这谢迁从东华门骂到西华门,从文渊阁辩到各部堂廨舍,那叫一个舌灿莲花、口若悬河。

便是靠说话骂人吃饭的言官御史们,见了谢侃侃,也得乖乖低头叫爹。

好在,这会儿谢迁没功夫骂人,他正在文渊阁里批阅奏疏。

忙活了一大早上,谢迁终于将案头的奏疏批完,他伸了伸胳膊,朝另两人桌头望了一眼。

见另两位阁老案头奏疏已见了底,谢迁心思活泛起来。

“我说二位阁老,听闻今日陛下又在暖阁里召见群臣,是要议那地龙翻身之事呢!”

谢迁率先打开话匣子,李东阳和刘健也放下手中的笔,缓缓抬起头来。

“唉,是啊!宣化府地龙翻身,只怕又有不少百姓遭殃!”

李东阳长叹口气,面现悲怆之色。

李东阳一把长须,生得青癯素净,颇有几分文人风骨,他此刻悲怆感叹,确有几分悲天悯人之感。

谢迁倒不想将气氛闹得如此悲壮,便又将话题引开:“我倒是听闻,陛下除了召见群臣外,还另召了一人进暖阁。”

他笑着望向刘健:“刘公猜一猜,陛下召了何人觐见?”

首辅刘健捋了捋须,含笑道:“来上值前,我正撞见陛下身边的萧公公,听他说要去寿宁伯府,想来是要召见那寿宁伯的。”

谢迁含笑点头:“不错!但刘公可能猜到,陛下召他所为何事?”

刘健摇了摇头:“听闻这位寿宁伯前两日欺压百姓,砸了城中一间画舫,想来陛下召他觐见,就是为了此事吧!”

“刘公果真是料事如神!”

谢迁已笑眯了眼:“今日朝臣都在暖阁,那素来嫉恶如仇,又口没遮拦的刘大倔驴也在场。想来这位无恶不作的寿宁伯,今日有苦头吃咯!”

他这话本是玩笑,说完却又遭了一旁的李东阳白眼:“说人家口没遮拦,我看这世间嘴上最没遮拦的人,便是谢公你了!”

谢迁在内阁里年龄最小,素来‘活泼’一些,他悠悠一叹,扬了扬眉道:“只怕那刘大夏要拿这寿宁伯开刀,杀了这纨绔伯爷去平息地龙翻身之祸咯!”

这话立时又引起李东阳不满,李东阳已皱起眉头来,却也没与谢迁辩驳置气。

李东阳是明白人,他知道论起口才,谁也比不过谢迁,索性不与他辩论。

倒是刘健仗着首辅身份教诲了句:“这天灾致万民受苦,实不该拿它开说笑!”

“是是是!”

谢迁受了教诲,赶忙起身朝二位阁老揖拜认错。

“咦?”

却是在此时,那刘健忽地轻咦了声,将一份奏疏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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