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云城坐落奉京最豪华的地域,与护水河相接,四通八达。这里是权力纽带,朝廷和后宫居所。天下珍宝,数不清的财产,无数人趋之若鹜梦寐以求的宝地。

连宫女侍卫的样貌身材都是一等一的。

红墙绿瓦,高大巍峨,沉重宫门缓缓打开,迎接它的主人回家。夕阳落下,照耀火红砖墙,光华流转,侍卫分列两边,戟剑收回身侧,齐刷刷跪下,高声喝道:“恭迎殿下回归,殿下吉人天相,洪福齐天!”

梁婧仪舔舔唇,看直愣眼。

叫谁不迷糊啊老天爷,古今那么多篡位的人不是没原因。

谢泽渊在一声高过一声的祝贺中走下马车,粗布衣衫挡不住清冷气质,双手负立,缓步走进宫邸。

他恰如其分的展现一点畏惧陌生环境意味,尽职尽责扮演“三皇子”角色。

两排宫墙尽头是无数巍峨宫殿,因谢泽渊回归而张灯结彩,略显浮夸。

“母后,我三皇兄真的被人找回来了嘛?过了这么多年,谁都不认识他,会不会是假的?”

后宫中,身着鹅黄锦袍的明艳少女一脸纯真问道。她跪坐梳妆台,锦带牢牢捆住细腰,勾勒发育良好的完美身材。

身后中年女子一身金贵大红褙子,衣摆袖着金丝牡丹,仪态端庄地收起袖袍,为少女画眉。她轻柔训斥:“不可胡言,若让有心人说给你父皇听,又要关你禁闭。”

鹅黄锦袍少女捏捏皇后衣袖,撅起嘴来撒娇:“我才不要关禁闭,暗无天日比死了还难受。母后,我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是怎样被找回来的,你就告诉我嘛。”

皇后拿她没办法,少女是她的女儿,大齐四公主,任谁不宠着?疼爱地摸摸她的头顶,皇后微启唇,唇色红艳,道:“千山阁不仅容纳天下异士,更是大齐的眼,世间消息纽带。只要给予足够金钱,让他们探查到的消息一定是真的。当年三皇子的奶娘亲口承认将他送出宫保命,皇上知道他没死,便重金向千山阁求购消息,最终千山阁在丰和城寻到他。”

四公主出生时谢泽渊早就被送走了,再加上传闻当年环玉倾国之姿惊艳四座,甚至把后宫三千佳丽牢牢压住,其中包括她娘亲,大齐至高无上的皇后。是以她对素不相识的哥哥没有好感。

少女陷入沉思,要想个办法整整三皇兄,让他知道皇宫险恶。

她眼珠子不停转悠,皇后岂能不知她在想什么,严厉打断道:“萝兰,不准捉弄你三皇兄。”

谢萝兰肉嘟嘟的嘴唇撅到天边,不满道:“我又没说什么。”

一道男声从门外传来,沉稳干练:“萝兰的狐狸尾巴往哪翘,母后能不知道么?”

谢萝兰无精打采的双目惊喜大睁,飞扑过去抱住来人:“显之皇兄,你终于回来了!”

谢显之回抱谢萝兰,稳住她的身形,看向皇后,端庄仪态,形式化道:“参见母后。”

皇后见到谢显之时眼中笑意减少,面色不显露,挤出一丝笑来:“快管管你妹妹,本宫是管不住了。”

谢显之摆正谢萝兰姿态,语气一如既往老练通达,不像个正常青年男子,反倒更像四五十历经世事的中年人,颇有雷厉风行的意味,“母后说得没错,父皇表明态度之前不得妄动。”

谢萝兰甩掉附着谢显之身上的衣袖,气恼道:“二哥,怎么连你也向着他!”

谢显之漂亮的眉眼凝住,抚顺谢萝兰后背:“皇妹消消气,我出去的这段时间去扬州看到谢泽渊,此人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对他动手,皇妹不会有好果子吃,先消停几天吧。”

谢萝兰才不相信谢显之的话,没准是为了诓她编出来的,但见谢显之眼中深邃,只好先稳住他和母后,“好啦,知道了,我才不会和没娘的人一般计较。”

此话一出,谢显之和皇后均色变。

谢萝兰忽然想起谢显之,连忙解释道:“二哥,我没在说你,我只是……”

谢显之柔和一笑,并不气恼:“无妨,皇后娘娘不正是我的母后么?”

谢萝兰赧然。

……

御书房。

高堂上,九五之尊黄袍加身,端坐主位。他的脸上皱纹甚广,早生华发,沟壑纵横的眉目依稀可见当年风流荣光。

落到地上的黄袍雕刻五爪金龙,威风凛凛。

崇善皇将身前一批奏折砸到地上,震怒道:“好大的胆子,发生蝗灾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报?去年下江南的官员全部革职!”

御书房几位高官诚惶诚恐跪着,几人推推搡搡,最终推举老好人左相出来受苦。

左相平时在朝堂不温不火,做事但求一个“稳”字,现如今蝗灾事大,下江南的官员其中又有他的人,皇帝不会善罢甘休,逼不得已长叹一声,道:“启禀皇上,蝗灾事发突然,想必江南百官也是乱了神。一时间革除多位官员,江南必定乱套,剩下官员人心惶惶,内忧外患齐发,得不偿失。还请皇上三思,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崇善皇仍有怒气:“机会是自己创造,不是朕给的!他们耽搁的这些时日死了多少百姓?让他们以命相抵都不为过!”

有左相在前第一个发声,其余的人大胆发表意见,户部尚书总管土地赋税,此事与他直接相关,未防皇帝责难,他率先道:“蝗灾致使百姓颗粒无收,臣以为应当粮草先行,让这批官员们分发粮草,他们犯了错,赎罪尚且来不及,不敢吞并粮草。百姓有粮食,自然大大减轻伤亡。”

剩余人道:“臣附议!”

只有右相不发声,若有所思。他头脑聪慧,好几次为朝廷解决大案要案,总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崇善皇点名提他:“右相,你怎么看?”

右相容色深沉:“启禀皇上,臣以为国库粮草本就不多,前面的提议暂时解粮食危机,但蝗灾不除,江南百姓永远无粮可用,国库不是无底洞,怎么可能次次填窟窿?”

崇善皇颇为赞同:“右相认为该当如何?”

右相昏黄眼珠里八面莹澈,缓缓道来:“紧要之急还是得派一个足智多谋的人前去江南镇压惶惶官员,以防他们作乱。老臣愚钝,想不出治虫法,无法为国分忧。请皇上张贴皇榜,征集全天下人意见,对治好蝗灾的人许以高官厚禄。”

右相说得好听,真正实现谈何容易。但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崇善皇道:“镇压之人可有人选?” 崇善皇仍有怒气:“机会是自己创造,不是朕给的!他们耽搁的这些时日死了多少百姓?让他们以命相抵都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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