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宗祠。
身为家族中最能赚钱的顶梁柱,陆铜仁却正低眉顺眼地在跟族老们说话。
面对族老们漠然的表情,他丝毫没有觉得被扫了面子。
“各位叔伯,你们就体谅体谅晚辈吧。”
陆铜仁赔笑道:
“晚辈家中只有陆恒这根独苗苗,若是不与郑家和解,那他家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届时,多则流放岭南,少则入大牢里关个十年八年的……”
“他要有什么三长两短,侄儿可就真活不下去了呀!”
族长陆廷西沉默了一会儿。
而后,他摇头道:
“假若真赔出去半数家业,那陆家就元气大伤,或许几年几十年都缓不过来。”
“郑家要的,不过是一个交代。”
“只要咱家有钱,流放岭南又如何?打点好关系,恒儿在那边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何必如此呢?”
陆铜仁心顿时凉了半截。
流放岭南又如何?话说得倒是轻巧啊!
古往今来,多少犯人被流放到那鬼地方去,难道其中就没有家境优渥的?
岭南那些瘴气毒虫,行军作战的大头兵路过,那都得死上三成。
更何况是从小娇生惯养的陆恒!
哪怕花钱把关系全给打点好,也不过是能让陆恒不用在路上受欺负,官差能对他好一些。
想不受罪,简直是痴人说梦!
陆铜仁不信这些事情族老们心里没数。
可他们,偏还是这样轻描淡写地带过去了。
气氛正僵持时。
宗祠外,忽然进来一个仆役。
陆铜仁认出来,这是自家儿子身边的家丁。
家丁匆匆跑进来,对他行了个礼,便急急忙忙道:
“老爷,少爷和夫人着急叫您回去一趟,说有要事商议。”
恰好陆铜仁跟族老们相看两相厌,本就不想在此处多呆了。
闻言,他毫不犹豫地直接应下:
“好,我这便回去。”
随即陆铜仁调头就走,连招呼都没打一声。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族长陆廷西摇了摇头:
“陆恒闯下如此滔天大祸,怕都是被他陆铜仁给惯出来的。”
“子不教父之过。”
“如今,他还要用族中的财产去为他儿子平事。”
“简直是溺爱得过了头!”
一旁,有一名族老犹豫道:
“可是,咱们陆家的家业,有八九成都是他挣出来的。”
“若他执意要救陆恒,恐怕逼急眼了,会提出分家……”
“到时候,麻烦就更大了啊。”
陆廷西冷笑道:
“分家?”
“要是有这胆子,老夫倒还敬他三分。”
“陆铜仁三代以内都是无法科考的商户,还生了陆恒这么个憨子。”
“咱陆氏其他房,好歹还是农户,日后有希望科考入仕,为家族提供庇佑。”
“若分了家,没了家族照看,他陆铜仁等不到死,剩下的家业十年内就会被吃得渣都不剩!”
“放心。”
“过两日,老夫再去他那里登门说说轻重利弊。”
“想来能做这么大生意,陆铜仁还是能拎得清的。”
………………
马车上。
陆铜仁受了一肚子气,满脑袋都是要如何解决儿子闯下的祸。
所以,过了小半个时辰,他才发现路线不大对劲。
“不是说要回家商量事情吗,怎么往这边走?”
陆铜仁掀开车帘探出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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