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一夜,京城终于迎来久违的晨曦。这一夜太漫长,漫长到大明已经换了新颜。
当!当!当!前殿钟声响起,奉天殿中朱厚熜龙袍加身,端庄的坐在龙椅之上。半个时辰之后,满朝文武鱼贯而入。见到龙椅上陌生的脸孔,无不大惊失色!
刘宇头一个跳出来发难:“尔系何人?安敢坐在金銮殿上?”
曹元也马上跟进,这俩人都是朱厚照一手提拔,和朱厚照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是啊,胆敢坐在龙椅之上,真以为大明的臣子都死绝了吗?”
李东阳站在品阶之下,无动于衷。刘璋则是站了出来,鹰隼一般的目光扫过两人,咳嗽一声:“咳!刘大人、曹大人,昨夜陛下被刘瑾劫持,陛下刚烈,被,被刘瑾,吾皇,吾皇啊,你怎么就离老臣而去了?”
拙劣!李东阳心中不屑,但条件已经谈妥,还是配合一二吧。他转过身来,已经是老泪纵横:“刘大人所说不差,陛下,陛下已经殡天!”
李东阳乃是百官领袖,内阁首辅,分量绝不是刘璋能够相比的。他一哭,大殿之中顿时哀声一片,无数官员顿足捶胸如丧考妣!朱厚熜冷眼看着群臣的表演,心中大失所望。难道大明都是这样的臣子?难怪当初成祖一战平定天下,这官员的风骨,不提也罢!
刘宇倒吸一口冷气,他知道昨夜必有大变,却不成想竟然是天塌了!他在朝中根基尚浅,比不得其他九卿,完全就是朱厚照的马前卒,没了朱厚照,瞬间就会被打回原形。可是新军的雷布雨站在朝班中不吭声,昨夜新军必然出动,看来大事不妙。
刘璋再次站了出来,高声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老夫和内阁几位大人商议,吴王远在数万里之外,兴王世子仁厚聪慧,藩王之乱依旧,必须有人主持大局。故前往慈宁宫,恳求太皇太后与张太后。张太后颁下懿旨,事急从权,且由兴王世子监国,待吴王回归后,再行定夺!”
刘宇眼中寒光一闪,这不对啊?照刘璋的说法,朱厚熜应该坐在龙椅下首,而不是龙椅之上啊!曹元和刘宇处境相当,脑中灵光一闪,高声喊道:“不必等吴王回归,江南士林饱经摧残,可见吴王不应继承大宝。臣曹元恳请阁老,立兴王世子为大明至尊!”
刘璋讶然,自己的人还没出手,这就马上有人投靠过来了?曹元?呵呵,朱厚照啊朱厚照,你还是没有识人之明啊,这等附炎趋势之徒,竟也能做都给事中?
曾鉴出班,朝着李东阳一躬:“李大人,此乃家国危亡之际,请李大人当仁不让,为大明江山社稷,为黎民百姓,定下大明至尊之位!”
杨廷和瞳孔紧缩,一股悲凉涌上心头。刘瑾会害陛下?简直无稽之谈!这是陛下动了人家的命根子啊,到底是谁下的毒手?难道是吴王?或者,刘璋?
张懋没来,这位为大明尽忠职守一辈子的老将,已经是弥留之际。张仑正在他的病榻前,端着一碗浓浓的汤药,强颜欢笑。张懋一阵咳嗽,突然睁开眼睛:“仑儿,景阳钟响了?陛下,咳咳!”
“爷爷,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事,新军数万人马天下无敌,何人敢动歪心思?你还是把这碗药喝了吧!”
张懋摇着头:“仑儿,老夫已经活够了,早就把这生死看透了!刚刚我魂游天外,似乎,似乎看到了陛下!你马上去紫禁城,张家决不能辜负忠义二字!”
张仑摇头,刚想再劝说张懋,张懋一瞪眼:“你连爷爷的话也不听了?赶紧滚!陛下,陛下,你可要安好啊!”
奉天殿中情形诡异,每个人都知道刘璋所说不尽不实,都知道朱厚照生死未卜,背后的水极深。但这些年来,朱厚照荒唐,朱厚炜乖张,这兄弟俩都不是好东西,大家谁都不愿意让这俩执掌天下。
所以当曹元倒戈之后,刘宇孤掌难鸣,杨廷和等中间派默不作声,请朱厚熜登基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刘璋志得意满的看看李东阳,微微一笑,躬身说道:“请李大人主持大局!”
李东阳心中叹息,天意不可违,吴王啊,为何你总要标新立异?现在人心向背彰显,老夫也就只能顺应人心了!他咳嗽一声:“既然如此,兴王世子人品尊贵仁厚聪慧,可登大宝!老臣以为非常时期不必循常例,今日登基即可。老臣拟定“绍治”两字为新皇年号,陛下以为如何?”
我靠!真踏马太不要脸了!这封建社会想要继承皇位可不是那么简单,先不说守孝,单单是登基大典,就需要先率领百官到天坛拜祭,文采好的官员写好祭文,皇帝要诚心诵读之后烧掉,以示获得上苍的同意。接着就要前往太庙,向祖宗十八代追思往昔不易,表示自己治理国家的决心以及今后才去的行动等等,这才能回到奉天殿举行登基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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