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宝小哥从他十岁识字说起,讲到了他家庭成员的详情,村里邻居的关系,以及乡村教书师父打手板的手法……

绘声绘色、声情并茂、夹叙夹议……十分解压。但奈何路程短暂,很快灵府就到了内衙门前。

孙宝和赵二很清楚到内衙就止步,灵府接过那一摞本就不重的文书簿,转身望着他俩:“所以,你们是有什么事呢?”

赵二听孙宝漫天瞎扯了一路,早就着急了,见灵府问,忙捅捅孙宝。

孙宝弯腰闪了一下,陪笑道:“灵府姐姐,我们、我们兄弟俩其实是想找你说个情。”

灵府微微侧头,疑问望向他。

孙宝睁着圆圆的眼睛十分诚恳道:“我们兄弟俩从没顶撞过崔县令,也没使过那些弯弯绕儿,都是上官叫干什么就干什么……”

赵二在一旁忙不迭点头,一脸恳切地望着灵府。

孙宝:“而且我们俩也是新来的,也没和他们做过别的事。灵府姐姐,只有你最能在县尊面前说得上话,拜托你,能不能别让县尊撵我们走啊?”

灵府问:“崔县令说要撵你们走了?”

孙、赵二人忙摇摇头。

灵府道:“既然没说撵你们,你们又如何要我求情呢?”

孙宝急得挠了挠腮:“灵府姐,好姐姐,当着您的面咱们也别说暗话了,今天都已经走了几个了,而且我们俩可都听说了,李主簿那还有一大票人手等着安排呢,那我们可不就……”

他轻轻跺了跺脚,一副‘马上就轮到我们’的样子。

灵府摇摇头:“县令今天撵的人,要么曾在通传时勒索人跑腿钱,要么在看门时向百姓索要门头费’,要么妄拿平民引人怨愤,你们俩干过哪一条?”

孙宝、赵二直摊手:“我们都没干过呀……”

灵府:“那不就结了,既然没有做过方才说的那些不当之事,崔县令为何要撵你们呢。”

孙宝看了看赵二,又去看灵府:“可县尊哪会分辨我们干没干过呢,在他看我们就是衙门里的旧人,都是……”

孙宝没再说下去,但却面露难色。

灵府认真道:“你说错了,崔县令自然会分辨每一个人,干过坏事的、没干过坏事的,都会有他应得的结果。我觉得你们可以相信崔县令的眼光,他不会冤枉无辜之人的。”

说罢,她转身向内衙大门走去,走了几步又转回来,对两个差役道:“如果你们信我说的话,那就好好该干啥干啥去,不要慌张不定,反而出错。”

灵府的身影消失在内衙大门后,孙宝和赵二站了一会儿,默默消化了灵府说的话,低头转身走回前衙。

回到自己房间,灵府照例把文书铺在案几上。

她拿了三年前的差科簿和皮县令提交的清单对比,其中有出入的再记下来,明天好去查有无相对应的田产立契书或辞牒(即诉状),如果都没有,那这可能又是一处皮县尉等做手脚的地方。

对比了几个之后,地方不够用了,灵府索性把文书按份儿对应,在地上铺开,以至于英女进来添茶水的时候,看到满地文书和“匍匐”在地上的灵府,吓了一跳。

“灵府姑娘,可用英女帮忙?”英女看着一地文书,有点无处下脚。

“我来,我来!”看出英女落脚踟蹰,灵府轻灵大胆地踮脚过去端过茶盘,“我没什么需要帮忙,你多休息哦。”

她对英女微笑地眨了一下眼睛。

英女愣愣地看着灵府毫不顾忌形象地在地上扒着看文书,开始有点想笑,后来不知为什么,渐渐便落寞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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