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晴柔闻言,面上的笑意便有了几分勉强:“大姐儿的那些银子,我会想法子还的,秀儿这里都是她用过的旧东西,大姐儿拿去也没什么用处啊……”

“母亲一年前就是这样说的,到如今我不曾瞧着银子呢。

再说,四妹妹的东西虽然旧,但也都是价值不菲,应当足够支撑一阵子了。”赵嫤不慌不忙,也没有退步的意思:“惜时,带人动手吧。”

“大姐儿一定要一点情面都不留吗?”蒋晴柔往前一步,彻底笑不出来了。

“怎么?”赵嫤抬眸笑看着她:“母亲又要对我动手了吗?”

“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我从前教训你都是为你好,如今你已经出嫁了,我又怎还会如同从前那样教导于你?”蒋晴柔藏在袖中的手紧了又紧,指甲几乎掐破手心。

这赵嫤,实在太嚣张!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轻敌,应当直接了结她的小命。

“不会就好。”赵嫤分毫不惧,笑望着她:“不过,会也无所谓,我奉陪到底。”

此时,惜时已经带着人,将赵如秀的首饰衣裙都翻了出来。

“姑娘,这有一个箱子是上锁的。”惜时几人抬了一只雕花包铜角的楠木箱子来。

赵如秀瞧见那个箱子,脸色不由一变:“那里面,都是不用的衣裳,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不要动。”

“没有值钱的东西,为什么要锁上?四妹妹又为何要这样着急?”赵嫤笑着反问,又抬手吩咐:“打开!”

聆风上前,抬手一把扯去了箱子上的铜锁。

“不,不要!”

赵如秀尖叫着跑过去,扑在了箱子上,状若疯癫:“我说了,这里面没有东西!”

“拉开她。”赵嫤吩咐。

“大姐儿,你到底要做什么?”蒋晴柔冷着脸上前,扶住了被婢女们拉开的赵如秀。

她不知道这箱子里到底装了什么,叫女儿这么着急。

但她肯定是要相帮的。

“原来,母亲也会有生气的时候啊?”赵嫤笑着瞥了她一眼:“这屋子里哪一样东西不是我的银子买的?

母亲若是有异议,不如我们请府尹大人来定夺?”

“大姐儿,再怎么说,淮安侯府也是你的娘家,我也知道从前我们对你确实是……”蒋晴柔放软了语气,想要服个软,先将这件事情揭过去。

“打开。”赵嫤压根就不理会她,径直打断了她的话。

聆风抬手,一把掀开了那个楠木箱子。

众人都看过去。

里头除了一堆颜色各异布料上等的衣裙,并没有旁的。

有婢女悄悄的看赵如秀,想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护着的?

“我都说了,这里面没有什么。”赵如秀脸色不自然的看着那些衣裙:“赵嫤,你不会连这些衣裙都想要吧?”

赵嫤垂眸看着那箱衣裙,随意抬手:“倒出来看看。”

“不要!”赵如秀又往上扑。

然而,这回她动作慢了,聆风已经一把掀翻了木箱子,一箱衣服倾倒在了地面上。

箱底朝上,几本巴掌大的小册子从衣服上滑下来。

赵如秀尖叫了一声,扑了上去,护着那些小册子。

赵嫤伸手捡起滑到地上的一本,仔细看书封上头的字,翻了两页,轻啧了一声笑道:“《花营锦阵,四妹妹所习功课可真够广泛的,连这种书都有啊。”

这是一本图文并茂的避火图册,里头画的是各种姿势的交媾图,秦楼楚馆里有这些东西,儿郎们或许也会私藏一两本。

出现在家中,多数时候,是出嫁时娘亲给女儿压箱底用的。

无论如何,这也不是赵如秀这样的大家闺秀该拥有的东西。

赵如秀趴在那些衣服上大哭,她心慌又羞愧,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藏着这样的书籍,叫赵嫤当众翻出来了,这叫她以后如何能抬起头来做人?

“这不可能是秀儿的东西。”蒋晴柔瞧见了赵嫤翻的那几页,明白那些都是什么册子。

她心中也是羞恼,秀儿这孩子,怎么能藏着这样的书册?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追究这件事情的时候,反而要替她撇清。

“不是四妹妹的?”赵嫤抬头笑看她:“那是母亲的?”

“你这孩子,这说的是什么话?”纵是蒋晴柔,脸色也不由红了红:“这怎么会是我的东西?”

“不是母亲给四妹妹压箱底的吗?”赵嫤将手中的小册子扔在了地上,搓着指尖笑了笑。

她来这处,只想拿些东西去恶心恶心赵如秀,却不想还有这样的收获。

这就是蒋晴柔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还未相看人家呢,就私藏了这些东西。

人果真不可貌相。

“大姐儿说笑了,秀儿还没有相看人家呢,我怎会给她压箱底?”蒋晴柔极力让自己显得若无其事,伸手去拉赵如秀:“起来,把事情查清楚!”

赵如秀挣扎着,说什么也不愿意起来,也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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