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当时俸禄、赏赐、粮食折算下来每月不过八百两余,别说他没一百万,要真有,也不敢亮出来啊。
五年过去,荆雪梅如今艺名叫“波波”。
……
走出地牢,苦了一天一夜的郑修,最后一束略显刺眼的黄昏日光让郑修下意识抬手遮了片刻。
远处,十余精兵围起一圈,圈内史文通正设宴等候。
史文通年近古稀,穿着华贵的毛领袄子,坐在上位,远远他便看见没有穿囚服、甚至卸去了约束的郑修,便是一愣,但很快他又堆起笑容。
郑修上前,笑容满面,一拱手,作势就要行拱手礼,道:“屎大人,多日不见,风采依旧呀!”
史文通虽端了点官架,但笑容间显得平易近人,他这才起身迎客,准备托起:“哎呀呀,郑老弟不必多礼。史某本以为郑老弟落难,应是愁眉苦脸,不料今日一见,你的气度与面貌,如猛虎归山,哎哟,瞧你这风采,可是更胜从前呀。”
史文通这一托,却没完全托。事实上他的手还没碰着郑老板,郑老板便抬了手:“哪里哪里!屎大人才是,瞧屎大人您容光焕发、如返老还童般皮肤细嫩,若郑某没料错,不出几月,便要喝屎大人的添丁喜宴了罢!”
“呵呵呵,那就承郑老弟吉言咯!可史某人怕,郑老弟未必有这個机会喝了呀。”
郑修:“可惜了。”
史文通笑眯眯地让郑修坐下,只是眉角止不住地抽搐。郑修一拂长袖,欣然落座。
疤老六将郑修送到这里,当然不会进去守着了。他知道,该听的听,不该听的别听。
这时,他想起郑修提前备好的酒,正准备问问郑老板是否要提上来。郑老板下一句声音却提高了几分:“六哥,屎大人不喜酒水,那两壶就不必送上了。再说了,”郑修回头看着史文通,笑道:
“屎大人虽身强力健、形同壮年,但毕竟年事已高,那两壶烈酒不慎让屎大人喝出什么好歹,我郑某岂不是当了罪人?要不得,要不得!”
“咳咳咳咳——”史文通,风中剧咳。
这言里话间,何止是夺妻之恨那么简单啊,疤老六一看,吓得额头冒汗,赶紧远离。
郑修没理他,一看桌上的菜式虽未雕龙琢凤、显然是随意准备意思意思的,但鸡鸭鱼肉,也算大鱼大肉。郑修也刚好饿了,提筷便吃,嘴里发出“滋嗒滋嗒”声响,津津有味。
史文通喝了口清水顺气,他看着郑修堂堂皇城首富在此骗吃骗喝,本以为郑修落不下面儿吃这些清淡食物的他,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知力气该往哪儿撒。
吹着胡子瞪着眼瞅郑老板吃了大半只肥鸡,史文通挤出笑容:“郑老弟可真是心大呀,就不怕,这菜里有毒?”
郑修嘴里塞满,含糊回答:“众目睽睽之下,郑某与屎大人月下共膳,郑某现在若不小心咬断舌头死在当场,你也惹得一身骚,要堵住那么多人的嘴,怕是不容易吧。况且了,屎大人心胸宽阔容量似海,怎会计较当年那点不足一提的破事?”
郑修言语处处不离“夺妻之恨”,史文通脸色再青,有点绷不住。
“再说,”郑修补了一刀:“五年前要真娶成了,屎大人心中有数,那也未必怀得上呀,屎大人自然不会记恨了。”
史文通这下真忍不住了,拍桌而起,吼道:“够了!”
郑修刚好吃饱,优雅地从怀里取出干净丝巾,擦擦嘴。
“是呀,吃够了。”
“树大招风呀郑老弟!你莫非不懂树倒众人推的道理?”
郑修笑道:“屎大人莫要胡说,郑家这棵老树,还长得好好的呢。”
“嘿……”史文通压低声音,冷笑道:“你真以为,你背后的人还能护着你?”
郑修冷不丁回了一句:“树倒了不也还有根嘛,春风,吹又生。”
“呵呵呵,最怕是,你这郑家的根,也会被连根拔起!”
“你懂不懂郑家这面招牌的含金量呀?”郑修指着史文通面带不满,在史文通错愕的眼神中,郑修回身走远:“你今日为何来陪郑某吃这顿饭,连史大人自己,或许都仍蒙在鼓里、稀里糊涂吧。”
“即便是变天,郑家这面招牌,也能挡下不少雨。”
“郑某本以为是你背后那一位亲自前来拉拢,若是你来,言下之意就是不必拉拢,让郑某安分些,别自作聪明,自寻死路。”
“只不过呀屎大人,若是以往,郑某就不怕,更何况是现在?”
郑修说了一句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话,末了,他笑吟吟地朝史文通拱手道别:“谢屎大人宴请,他日若郑某真冤死狱中,望屎大人不计前嫌,来郑某坟前探望。”
“郑某祝史大人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可别比郑某短命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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