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我要进去找我家人,才不要孤零零一个人活着!”

蒋欢歌一阵挣扎,她这会儿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听不见了,心里头就一个想法,她要和家人在一起,死也在一起!

刘铁兰死死拽着她,听她一番话,知道她定也是蒋家人,情急之下便安慰道:“你怎么是孤零零呢?你爹只是被俘,他还没死!”

蒋欢歌神情一滞,水灵灵的大眼睛只亮了一下,很快就暗了下来。

“朝廷不打算救他们回来,被俘不就等于死了吗?”

“怎么会?你没听戏上说的么?两军交战,不杀战俘,这是规矩。”刘铁兰说。

“戏上是这样说的?”蒋欢歌这会儿脑子糊涂了,但她还记得原话好像不是这句。

刘铁兰只得继续胡诌:“可不是这样说的么?”

蒋欢歌放下些心来,又问:“可戏上说的都是咱们汉人的规矩,他们东洋人能守咱们汉人的规矩?”

“能,怎么不能?”

刘铁兰唬着蒋欢歌,给她举一反三:“当今的朝廷不也不是汉人主导?他们入了关,不也得守咱们汉人的规矩?再说东洋人他又不吃人!”

蒋欢歌才八岁,很容易就被刘铁兰给说服了,自言自语道:“你说得对,我家人无端受冤,老天爷留我活着,定是要我去伸冤的!若是连我也死了,那我家的冤屈谁来解?等我爹回来了,谁又能将这些事儿告诉他?”

“哎,就是这个理儿!”

刘铁兰见蒋欢歌总算不寻死了,总算也松了口气儿,但他心里也很心疼蒋欢歌。

东洋人虽然不吃人,但也并不守规矩,他们若当真肯守规矩,就不会跟朝廷打仗,频频犯我国土了。

如今眼前这小小的一个人儿,将来怕是要在风雨里飘摇,无依无靠了。

于是他拍着蒋欢歌的肩膀说道:“你想通了便好,我刚见你在台上身段、嗓子、心态都不错,左右你如今没了家人,不如以后就跟着我学唱戏吧。”

蒋欢歌看向刘铁兰,两只眼睛都放了光。

她是认得刘铁兰的,新到这儿没两日的喜荣生戏班的班主,唱老旦的,嗓子好,身段也好,就是年老色衰,唱不了青衣花旦了。

如今他说要收自己进戏班子学戏,这自然是好的。

只是——

“你当真想好了要收我进戏班?”

“当真!”刘铁兰说。

“不反悔?”

“不反悔呀!”

刘铁兰笑笑,心道这小娃娃出身大户人家,也不像是给人骗大的,怎么还不信他呢?

谁知蒋欢歌更谨慎,好像生怕他反悔似的道:“那你发誓!你说好了要收我,不要过不了两天又反悔,到时候我家人都走远了,我就是现死也追不上了!”

刘铁兰听了这话,有些哭笑不得,这娃娃有意思,他好说歹说一大通,她竟还想着要去死呢。

不过反正他刘铁兰的眼光一向很准,这小娃娃身段不错,嗓子也好,瞧方才在台上的几个把式,倒还有些童子功在身上,好好教的话,说不定将来他们戏班也不用与人搭班唱戏,自己就能出净角了。

反正是要收下的,发个誓也不算什么。

“好好好,我刘铁兰对天发誓,若是反悔不要你,叫我以后坏了嗓子,上不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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