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单独叫他去做饭,不叫刘喜去做,这是有话要跟刘喜说了。

他虽好奇,却也不敢违令,只得三步一回头地进了灶房。

刘铁兰于是把刘喜叫到身前来,认真问她道:“先前我无心教你,便也没有仔细问你。如今既然答应要教你,有些事便要问清楚了。”

刘喜谦卑地低着头,道:“师父您尽管问,我实话说。”

刘铁兰:“你说你要学唱戏,可想好要学什么行当了?”

刘喜一下给他问住了。

她喜欢听戏,也喜欢唱戏。

至于她到底想学哪个行当,她从未想过。

一定偏要只学一个行当吗?

可她花脸也喜欢,旦角也喜欢,因着从小就跟爹爹学了些童子功,她武生的戏也想学一学,要是有条件还能唱老生,演义薄云天的大英雄,也不是不可以啊。

刘铁兰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打断她道:“你先别急着回答,不如先听为师说一说。我知你嗓子条件好,身段、长相都不错,又有些童子功在身上,所以你学生行和旦行都还可以。

但我第一次看你登台,演的是花脸焦赞。

你可是比起这两个行当,更喜欢花脸戏么?”

刘喜:“我——”

“你可想清楚了,凭你条件虽然唱什么都可以,但只要定下了,就要一心一意练这个了。

自古两门抱,三门抱,四门抱的人才不是没有,但这些人里头,没有一个能在单个行当里登峰造极的。我们唱戏的,能把一个行当唱出名堂来,已是不易了。”

不等刘喜说话,刘铁兰又给她敲了个警钟。

刘喜很明白师父的意思,他知道女子学戏不易,不想叫她三心二意荒废年月,想叫她早些定下心来,把一个行当学好,也好堵住那些瞧不起女艺人者的嘴。

但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师父不是唱旦角的吗?我若跟您学戏,也只能学旦角吧?”

“这个倒不用你操心,旦角有旦角的教法,生角有生角的教法,你若当真想学净角,我也有门路叫你学会,主要是看你想学哪一行?”

刘铁兰给刘喜吃下定心丸。

刘喜听他这样说,心里也有了主意,便试探性地问道:“那要不然,我先学花脸戏?”

她倒也不是最喜欢花脸戏,她是女孩子,学旦角自是有天然的优势,如今旦角也吃香,她若学旦角,肯定能红得更快一些。

但如今朝廷不叫女子登台唱戏啊。

是以她想的是,她学花脸戏,人家看不出她性别,她也不叫人知道自己是男是女,如此唱出名堂来,到了老祖宗跟前,她也就不算欺君了。

可刘铁兰听到她要学花脸,虽是意料之中,却仍旧十分惋惜。

因为如此一来,他就得把这个徒弟让出去了。

但他也很想得开,左右他也没胆量承担叫刘喜登台唱戏的后果,不如干脆不由他来教,找个艺高人胆大的来带,既省了他的麻烦,又成全了刘喜,这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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