杌荒和阿瑶对此表示十分的失望,杌荒关门离开,我陪着饮酒的阿瑶聊了许久,直见一轮圆月高挂夜空之中,阿瑶才依依不舍的与我道别。

阿瑶有别的住处,此次来找我一番也不过是告知我她下山的消息而已。我一边说着祝她早日修成正果的话,一边揉搓着手指示意她酒钱可不能罢免。

她无奈的苦笑着,说老板娘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阿瑶知道我的规矩,吐了吐舌头做着鬼脸递给了柜台前的杌荒一锭金子。

“不用找了,以后我会经常来的。”

杌荒有些意外的接过金子,在手里掂了掂重量,对我说:“许少见到老板娘的朋友这么大手笔。”

我示意她收着,又送了阿瑶一段路程,才挥手告别她。阿瑶这一次也算是下山历练,至于历练的具体内容我不知,想必是他叮嘱过不能与别人说。我也不多问,别一不小心毁了别人的一片苦心才好。

“不过要说别人修炼了这么久,再等个千年就可以成仙了,那老板娘你呢?对于我们而言,你也算是个老古董了吧?”杌荒好奇的问我。

“说来也奇怪,自我有记忆以来,还未曾尝过磨炼和历劫的滋味,修为增长的也不算快。我想估计是老天爷不要我了吧,所以我连历劫的资格都没有。”

杌荒陷入了沉思,店里来客人了,我也顾不得跟她瞎扯,赶紧的进店去帮忙。佳节将临,酒楼的生意也越来越好,街道上热闹了许多,处处张灯结彩。我实在是太致力于赚钱方面了,将成婚的事情早已远远地抛之脑后。

群妖冢,是一个很古老的妖族组织,在许多刚刚得道的小仙开始四处游历人界,好事做绝坏事做尽之时,这个组织便如雨后春笋,在各地分别成立了窝据点。群妖冢最开始的本意是想要预防仙人们对人界的过多干涉,直到后来,历经一代代的掌权者,如今已经是面目全非。

“东西,到她手上了吗?”

“属下亲眼看着她打开的。”

黑袍人缓缓的转过身来,长长的指甲在黑暗中一划,便勾住了一块令牌。她冷笑了一声,将令牌丢入了来人的手中。那人接过令牌,掀起了自己的兜帽,露出的脸上戴着半面的面具,但只凭露出来的半张脸,便足以知道她就是当年阿瑶心心念念让梁鹤川去找的白霜。

“半个时辰,也过去百年了,阿霜,你可以替本座好好劝劝他。”

白霜领命,她紧紧地攥着手里的令牌,恭敬的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便退下了。走廊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可白霜却早已习惯这样的黑暗。她快步在走廊上穿行,左拐右拐,最后,走近了一间地下牢房。

见她走上前来,看守的两名护卫手里的双枪一碰,组成了一个‘x’字形。

“令牌。”守卫的声音森冷,听上去没有丝毫的活物气息,更像是来着地狱的死士幽灵,甚至连说话的时候,都感受不到他们的呼吸。

白霜把手中的令牌往前一递,守卫动作飞快的拿过,紧接着给她让开了道路。门内的通道依旧是漆黑,好在有一些蓝绿色的火在两旁照亮着,虽然效果不大,但聊胜于无。

每次白霜经过那些缩着的牢房之时,听到的不是呼救声,就是些求饶和痛苦惨叫的声音。她充耳不闻,在群妖冢的同伴看来,她向来冷血,不喜言语。可他们却不知,白霜的一腔热血和柔情,只为那一人挥洒。牢房最深处关押着一个犯人,在这里的妖,没有知道他被关在此处的原因,也没有妖知道,他的身份。

“阿川,我……我来看你了。”白霜来了几次,但是每一次来时,都是满眼含泪。梁鹤川听到她声音的时候,甚至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巨大的锁链穿过了他的两侧锁骨,他的半身陷在滚烫的烈炎之中,可偏偏头顶,却是将光线反射得晃眼的冰棱。

冰火两极的地狱,这便是组织对于他的背叛所做的惩罚。

梁鹤川是只修为有成的大妖,自然不会轻易死去,可这些折磨,上百年来也无时无刻的在陪伴着他。

“阿川,你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白霜把自己的妖力传入到他的体内,试图帮他抵御着一些脚下滚烫的灼热。

“别白费力气了,百年来,我早就已经习惯了。你见到她了吗?”

“见到了,阿川,你放心,那傻丫头过得很好。”

梁鹤川抿了抿嘴唇,轻咳了两声,道:“那我也就放心了。”

“你还有时间担心她,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组织好像要对付妖祖,还有你说的那位老板娘,也不知道阿瑶会不会被牵扯进来。可是如果他们要对付阿瑶的话,说不定会把你放出去,让你戴罪立功……”白霜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了,她眼中的那缕光芒也在渐渐的黯淡,她在异想天开什么呢?什么戴罪立功,梁鹤川若是同意,也不会被关在这里近百年。

“阿川,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你……别哭。”梁鹤川看着她脸颊上的泪痕,想要抬手帮她擦拭,却忘了他的双手已经被锁链给束缚住了,知道手腕传来了一丝痛感,梁鹤川才知自己居然连为她拭泪都做不到。“是我对不起你,还耽误了你。”

“不,对于我来说,只要你心里是有我的,那就足够了。”白霜的话一如往昔,是啊,只要他心里有自己,只要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那这份感情,就依旧有坚持下去的意义。就像她说的,那日,只要他肯来,她便知道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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