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加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你都知道了。”

南加捂住脸,我这时才发现他的无名指上也有一枚同我一样湛蓝的戒指。“小七,对不起,可我为了云渡的人民,我···我没有办法。”

我看着他无助的模样,心里流出一丝的不忍。我昂起头,努力把眼泪憋回去。

“世子既做了选择,就莫要后悔,你不后悔,我亦不后悔。我在此祝愿世子回到云渡,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南加抓住我的手,眼里有说不尽的不舍。“小七,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共饮的那个酒肆吗?你以后若是有任何的困难和需要帮助,尽可遣人去找黎安,黎安是我的人,她一定会帮你的。”

我甩开南加的手,不理会他的话转身离去,任两行泪肆流。夜里我靠坐窗边,呆呆的看着天空。宸妃此时拿着披风悄声进来,一股温暖包裹了我。

“如今还未消去春寒,你穿得如此单薄在窗边吹风,莫要着凉了。”宸妃的脸上满是不忍和担心。

我轻轻的靠在宸妃的怀里,宸妃抚摸着我的头。“小七,你若是不愿意···”

“娘娘,我愿不愿意,有什么打紧的。”我打断了宸妃的话,眼睛依旧无神空洞着。

宸妃在我的头顶轻叹一声,“小七,这个时候,可莫要怄气了。若你不愿意嫁给伯珩,本宫替你去说情。”

我摇摇头,从宸妃的怀里直起身来。“下定的旨意已经到了府上了,成婚之日也定在了三月后的十五。这一切,陛下早就安排好了。”

宸妃拭去我眼角的泪,“小七,你莫要怨恨陛下啊。陛下是在四个孩子中,斟酌了很久才选择了伯珩。他是个有才能,有责任的孩子,以后你们一起,定会是相处融洽的。”

我的脑子里乱得不行,我平日里和伯珩不过是点到为止的寒暄罢了,连多一句对话都没有。大多数都是听云知说伯珩怎样怎样了,其他的一概不知,如今却要嫁给一个“陌生人”了。

“小七怎敢埋怨陛下呢,能嫁入天家是莫大的殊荣。陛下的安排,有他的深意。阿爹已然答应,我也无异议。以后同陵阳王,相敬如宾就是。”我麻木的说。

宸妃多陪我待了一会,烟烟来报帝渊来了琼华阁,她便回去了。我继续坐在窗边,任凭思绪七零八落,犹如我心底的难受扯着我不得安稳。

没多久,周姝凝就风风火火的来了。还未见她的人,就听见她咋咋呼呼的声音。只是此刻的我,实在没有心情跟她互怼了。

“孙祈星,你干甚啊你,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周姝凝坐在我身边。

我对着她露出一个笑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嫁做皇子妃还不好啊,周伯珩可是第一个封王的皇子诶!前途不可限量。”周姝凝嘴里砸吧着牛乳糕,还不停的说着。

当初她父亲跟陛下的父亲情同手足,更是在陛下逐鹿群雄的时候出钱出力的帮衬,还在战乱中险些丧命。

陛下的父亲临去前,拉着陛下的手痛哭流涕高呼得一挚友如此,死而无憾。

让陛下好好的照顾其跟家人,陛下索性就赐给周姝凝父亲皇姓周,做了一个闲散王爷和赏了丰饶的驻地,一直视周姝凝父亲做长辈一般敬重。

周姝凝就是在这样的万千宠爱里长大,才养成一个直爽没有心眼的性格。

“你吃慢点吧,又没人跟你抢。”我抹去周姝凝嘴边的残渣,周姝凝又递给我一块糕点。我摇摇头,实在吃不下。

周姝凝看我这个样子,一直追问我到底怎么了。我实在拗不过她,把我和曲培南加的事,还有那夜我在屏风后的事都告诉了她。

周姝凝听后直直的站起来,怀里的糕点都散落了一地。“曲培南加这个竖子,他岂敢如此这般对你。不行,我现在去找他!”

眼瞅着周姝凝就要往外跑,我手疾眼快我拉住她。“好郡主,你可莫要再给我添乱了。”

周姝凝捧起的我脸,似是哄孩童般的摸摸,“那你可莫难过了,我陪着你。”

我被她逗笑,拿下她的手。“我不难过。”

周姝凝一听又急了,噌的一下站起来。“经历这些事怎么可能不难过啊,你可不要吓唬我,怕不是难过傻了吧。”

我笑着摇头,“只是失去一个并不珍爱我的人,有什么好难过的呢。这个世界上太多的痴男怨女了,难不成还非要多我一个吗?”

“可是,可是那曲培南加也太不是人了,甘愿把你拱手让人,没骨气的东西。”周姝凝气得直锤空气。

我低着头,看着手心那枚蓝幽幽的戒指。“其实我可以理解他的,他千里迢迢来燕岐做质子,期间不知受了多少白眼。而云渡,是他的家乡,有他的子民。如若我是他,我大概也会选择云渡吧。”

周姝凝翻了个白眼,“那你在那要死要活的什么劲。”

我叹了一声,“我只是怨他,没有一点点的争取过。其实那日,在召见南加之前。陛下同我说,只要他肯争取,陛下就会成全我们。”

我紧紧的攥住那枚戒指,手心传来一阵痛意。

“可是他没有。”

周姝凝看着我难过的样子,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我看着她难得噤声的样子,还有些莫名的可爱。

安慰着说:“无妨,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而已。这个世间并不只有情爱,才是生活的全部。难不成要为了一个放弃我的人,而浪费半生吗?”

周姝凝半信半疑的看着我,我推脱自己累了,才把她送回去,出门前还不忘句句叮嘱我好好吃饭和休息。

梧桐苑今日真是好不热闹,终于难得的安静下来了。我让稚红不必守夜了,寝殿里黑漆漆的只有我执着一点烛光立在窗前。

似是一抹被风吹来的乐声,慢慢的响起来。我默默的听着,原是筚篥的声音。

依旧是如此的悠扬绵长,只是今夜的曲子好像格外的伤心,听得不知是吹奏人的难过还是听曲者心生悲戚。

我自嘲的摇摇头,我知道是南加在吹奏。但那又如何呢,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而付出代价。

我缓缓的关起窗扇,亦如缓缓的关起了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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