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厅里只剩下我和胡音两人,胡音转动着念珠。“王妃其实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的让民妇过来,有什么是民妇可以帮到王妃的,民妇定当义不容辞。”
我不禁笑了,跟聪明人相处果然轻松许多。“胡大夫人是聪明人,那本宫也就不拐弯抹角的了。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本宫跟殿下需要胡大夫人帮助我们,查明现下的陵阳究竟是什么情况。”
胡音木然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表情,看起来却满是敌意。“这个恕民妇不能相助了,陵阳的情况复杂,这不是我一介女流可以改变的。”
我不意外胡音会拒绝,毕竟谁都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胡大夫人,您虽不愿意挑起风波。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您和徐自堂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将来徐小姐会是徐胡两家的继承人,从而被其他势力虎视眈眈。”
我注视着胡音犹如死水般的眼睛,“就算是不为百姓,您也要为徐小姐考虑考虑。未来还长,一个女子要站在顶峰有多么的不易,我想您会比我更加清楚。”
胡音嘴唇抿了起来,似乎是开始动摇。我见状直接把武勇去了邢道奎家的事告诉了她,随即装作累了,就开始送客。
徐云浓欢欢喜喜的抱着几匹布出来,完全没看到她母亲的表情凝重。胡音迈出门口的一瞬间,我对着她的背影说:“今日之事,还望胡大夫人多考虑考虑。本宫在此,随时恭候。”
胡音的脚步顿了顿,随即走了出去。只听到徐云浓叽叽喳喳好奇的问怎么啦怎么啦,胡音全程默不作声。
送走胡音她们后,稚红有些担忧的问:“王妃有把握胡大夫人会跟我们合作吗,万一她不愿意呢?”
我用食指戳了一下稚红的脑门,“傻稚红,你记住了,永远不要低估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爱。”
夜色渐浓,我在院内纳着凉风。稚红匆匆走到我的身边附耳几句,我便跟着她来到后院处。
一个人影披着跟夜色一样浓墨的披风,缓缓拿下帽子。露出胡音憔悴苍白的脸,我对着她会心一笑,便邀请她进屋一叙。
刚刚进房间还未坐下,胡音突然扑通一声直直跪下,一旁的稚红连忙想要将她拉起,胡音却拒绝了。
胡音抬起头,眼神坚定的看着我。“民妇,求陵阳王跟王妃做主,救陵阳百姓跟胡家。”说罢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在地上发出一阵闷响。
“胡大夫人先起来吧,有事好好说。”胡音的额头都磕红了,
我示意稚红将她扶起。
“胡大夫人所说的救百姓跟胡家,从何说起呢?”我问道。
胡音咬了咬牙,似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开口。“这陵阳,在外人看来都是安康之地,实则早已被蛀空。那粮仓里,除了最外面的是好的米面,最里面的其实都是马都不吃的糠。”
我的心猛的一紧,抓住椅子上的把手。这些人竟然大胆妄为到了如此地步,真是荒谬。
“这还不止,那徐家庶出的二房不满徐自堂的管理,总是在背地行鸡鸣狗盗之事。抢掠农民的土地,偷换朝廷给予的钱款。而那徐自堂昏庸无能,不愿跟自家人撕破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认了。”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胡音,没想到她会供出自己的丈夫。胡音看着我的表情,自嘲的笑笑。
“王妃定是觉得我无情无义,竟然连自己的丈夫都不放过。可我从来不愿嫁给那伪君子徐自堂,只是当年家中逼迫,为了挽救家里奄奄一息的产业不得已而为之。我嫁过去以后,才知道那徐自堂根本就不是人!”
说罢就跪倒在地,开始解开衣物上的盘扣。我有些愕然的想要阻止胡音,却被接下来的画面惊讶得说不出话。
只见胡音的肌肤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疤痕,伤上加伤已成凸出来的瘢痕,纵横交错红紫满身十分恐怖。除了她露出来的手腕、脖子、脸颊,身上的其他地方竟然一块好皮都没有。
屈辱的泪从胡音的双眸中抑制不住的流下来,我心疼的将她的衣服扣好。那些伤疤看起来已经是陈年旧伤了,但还是足以看出施暴者是多么的残忍。
“胡大夫人,本宫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你先坐下,平复一下心情。”我拉起胡音坐了回去。
胡音努力控制着抖动的肩膀,扣好自己的衣服。擦拭去脸上肆意的泪水,我看着她真是难以想象她度过了怎样恐怖的日子。
胡音稍稍的稳定情绪后继续说道:“我与徐自堂成婚后不久,因为我发现了徐家的秘密,他就一改婚前对我百依百顺的模样对我施暴。徐家将陵阳近三成的盐产瞒报。偷偷的运往毗卢国售卖,从中获利。”
我怒意渐起,“盐矿是燕岐命脉所在,徐自堂竟然敢这样做,这是叛国。”
胡音点点头,“徐自堂做的不止于此,他还与邢道奎联合起来,做假账,瞒报盐税以中饱私囊。所以邢道奎才心甘情愿的做他的走狗,只是这几年随着陛下开始严治官吏,他们不敢再那么嚣张,所以可以捞的油水变少了许多。”
“邢道奎就和武勇狼狈为奸,企图吞纳徐家为自己所用。武勇看似是跟徐家一伙的,其实一直在徐自堂处探听消息。”胡音恨恨的说。
“百姓们原以为有武勇这样一个父母官来了,是来救他们出水火之中的。岂料给陵阳带来了更大的灾难。”
我心情复杂的送走了胡音,叮嘱可莫护送别让人发现。伯珩脸色铁青的从屏风后走到我身边。
“殿下,这陵阳,怕是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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