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草垛。

小小的香炉上,那一星香火正自缓缓下移,幽香馥郁,淡雅而又宁和。

当年的御试场上,只怕死过人。

“咱这也是为你们着想。别的考场就算有啥差池,最多也就被针扎一下、被火燎一下。咱这地儿那可是一个不好那就要伤筋动骨,说不得小命儿不保,就跟从前……”

卫姝不由得恍惚了一息,仿似当年风雪穿越经年,再现于眼前。

他突然停住语声,几息后,方才生硬地转过了话头:

而此刻,那正飞速转过路障驰向第二道铁栅栏的马车,却是三驾马车。

卫姝自不必说,武技卓绝,骑术更是精湛,那匹老马又很温驯,虽跑得慢些,却胜在平稳,全程一步也不曾踏出划线,抵达终点时,老伍挂在马鞍旁的小沙漏还余着好些。

卫姝并不知自个儿正被个小娘子念经。

老伍自己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绷着脸站了一会儿,却到底没法子马上笑出来,便只得咧开嘴“哈哈”了两声,道:

见二人皆是有些底子的,老伍像是松了口气,转头便从马厩后拉来一张套好的马车,三匹驭马显是经过一番挑选的,皆非青壮,却又比之前那匹老马更健壮些。

“噼啪”,鞭响声中,早便守在石墩前的杨七娘飞快点燃沉速,复又浸湿了纸媒。

她在骑术上颇下过一番苦功,上马时踩蹬翻身一气呵成,姿态潇洒,老伍看得满脸笑容。一圈跑下来,小姑娘脸不红、气不喘,也拿到了合格的印鉴。

此刻,雪已经下得大了,风势亦成,空阔的校场上大雪纷飞,时有狂风扫过,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咽。

五个草垛一字儿排开,彼此间相隔约有十余步。

“甲优……要拿甲优了……”

“卫丫头,你先来。”老伍冲卫姝招了招手。

一面说话,她一面心中暗忖:老伍未曾说完的那半句话,想来便是这堪称严苛的考规的由来了。

“……言而总之,你俩也不想跟我一样瘸条腿吧?是以说,你俩千万千万要听话,别瞎胡闹,知道不?”

“杨丫头,点香!”

杨七娘也不知听没听出那未尽之意,只含糊地应了一声,老伍便也不复赘言,大手一挥,考试开始。

犹记那年残冬,她奉命押运粮草驰援边城,忽有追兵袭杀,前方又有险隘,她不得不率部断后,与敌军鏖战于野。

杨七娘一脸地呆滞,忽地似是想起什么,飞快转过头。

杨七娘很快也通过了。

然而,这恬静的气息并无法释去她心头焦灼,她紧握双拳、鼓起两颊,盯着那香火小声而飞快地念叨起来:

依照划定的路线,考生需得御车在这五个草垛间穿插绕行,期间不得碰翻草垛,亦不得漏绕或错绕,否则即算失败。

卫姝左手揽缰,右手长鞭向头马的腰腹处一扫。

这一记含了几分内劲,看似不重,马儿却是吃痛,登时仰天长嘶一声,扬蹄左转,另两匹健马亦随之转向,轻轻巧巧便弯过了第一道豁口。

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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