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控中心的大厅里,硕大的电脑屏幕上亮起红灯,诸多数据之中,显示苏沢的生命体征的那条上下移动的动态折线图忽然静止不动,接着变成了一条竖直的横线。

研究员惊叫道:“生物监控仪上显示,苏沢生命体征消失了!”

“什么?!”江月月第一个从座位上跳起来:“不可能吧!这么快就栽了?”

修山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时间,长叹一口气,脸上饱含惋惜。

“距离他进入回廊已经过了三个半小时,如果让我用客观的角度来评价。

一个从未应对过异能案件的菜鸟,能在认知回廊那种诡异的地方坚持这么久,算是非常难得了。”

“难得个屁呀!”江月月情绪比较激动,有些张牙舞爪的挥动着拳头。

“这个小子可是咱们负责带回来的,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自家地盘,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月!”戴露丝伸出右手按在女孩肩头,

暗示的异能发动,一股力量迅速平复了江月月躁动的情绪,语气柔和道。

“我们都理解你的心情,大家都很难受,但你应该知道,异能师就是这样的存在,随时随地都会因为各自状况死去。

苏沢选择了进入认知回廊,肯定也做好了失败死亡的准备。”

被暗示的力量安抚了情绪,江月月不再像刚才那样失态,但脸上的神色却很明显落寞了下来,脑袋垂下,抱着膝盖蜷缩回自己的椅子,口中喃喃道。

“对不起……”

看着大屏幕上迟迟没有动静的白新,也非常可惜的暗自摇头,但又很快露出一副乐观的表情。

“其实也不用那么悲观,或许是苏沢在认知回廊中因为什么原因把生物监测仪弄丢了或者弄坏了也说不定……”

当然白新也知道,这个可能存在的概率微乎其微,因为生物监测仪上其他的数据都还在很正常的显示,唯独表示生命体征的那一项完全静止了。

这不太可能是仪器坏了或者丢了会出现的情况。

中控中心的氛围一下变得非常凝重,很显然所有人都在心底默认苏沢已经死在了认知回廊之中。

戴露丝看着坐在前方一言不发的副局长,理性战胜了感性,站起身走上前试探性的问道。

“副局,下面我们该怎么做?是不是该想办法尽量修改外界普通人们对于苏沢这个人的记忆,以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猜疑,从而暴露我们。”

拄着拐杖的老人深灰的双眸不露任何悲喜,静默了好一会开口道:“不急,再等等……”

……

……

身躯在不由自主的下沉,苏沢睁开双眼。

他的思绪无比清晰,那些纠缠在身上的怪物此刻不见了踪影,周围是被幽暗深蓝的光芒覆盖,好似处在深不见底的汪洋大海之中。

不知这样的状态过了多久,苏沢终于感觉到身体触碰到了具有实感的物体,他落在了一个完全空旷的虚无世界。

四周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人迹,没有声音,甚至连方向都没有。

苏沢就这么往前走着,忽然在前方出现了一张老旧的木制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只印刻着超人英雄图案的电子闹钟。

这种电子闹钟曾经风靡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当时超人英雄的卡通动漫正在全国上映,深受小孩子们的喜欢,所以作为官方授权周边的这款闹钟也火爆全国。

苏沢在小学的时候也缠着父母给自己买了这样一只闹钟,当时爱不释手。

这款电子闹钟除了会显示时间之外,也会在时间的最上方显示日期。

只不过此时,闹钟似乎已经完全损坏了,显示时间和日期部分都变成了两条斜线。

苏沢拿起桌上的闹钟,忽然对着空无一人的世界笑了。

“你不用遮遮掩掩了,我已经完全想起来了,那段被你扭曲利用的回忆,以及你竭尽全力想隐藏的东西。”

对着空气说话的行为显得有些傻气,就算苏沢用的是一副名侦探破案的架势,这个世界也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

然而苏沢却格外的认真,仿佛坚定的认为认知回廊可以听到自己的话。

“突然出现的治安署,举着铁锤不停进攻的肉球怪,竭力阻止我进入治安署的诡异警员,

格兰市第二人民医院的病区,在病房里用工具分食病人的怪物医生,那个不断奔跑的小时候的我,还有那个布满尸体的惊悚世界……

这些场景都不是无根之萍,无论被扭曲到何种程度,其存在的基础内核都是我过去某个时段的记忆,

你一边利用我记忆最深处的痛苦来对我发动攻击,一边又在竭力掩饰我回想起记忆之中的那些细节。”

苏沢把玩着手中的那只闹钟,随性将认知回廊直接代称为“你”,仿佛这个诡异的世界就是自己的对手。

“在进入属于你的世界之前,我就已经了解到这里是通过扭曲对记忆的认知来制造危险,但我依旧纠结,你扭曲的究竟是完整的某一段记忆,还是我所有记忆里的碎片。

直到我在那个房间里看到了那一则诡异的日记——

坏人用铁锤砸开了我的头颅,

奶奶把我端上了餐桌,

妈妈用刀子切开了我的身体。

爸爸将我的尸体丢在冰冷的地狱

到处都是魔鬼的哭声。

这所叙述的内容不正好与我在这个世界里遇到的那些诡异现象完全符合吗?”

苏沢双手揣兜,抬头看向天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四周的空间仿佛微微有些晃动,好像真的能够听到这些话语,而因此产生动摇

“没错,你虽然不停的在扭曲记忆,但无论如何扭曲,都无法改变我记忆中最核心的一些事情,

那张纸片上日记所写的文字,正是我小时候的笔迹,既然是我写日记就绝不可能将不同时间的事情记到一起去,

虽然你扭曲了我日记里记载的真正内容,让我无法了解到真相。

但我还是确定了一点,从我进入治安署开始,这一系列陆续发生的事情都是在某一天里进行的。”

苏沢的声音很小,像是在面对面的和一个老朋友轻声交流学术问题。

“这样的话,我的思考范围就更加精确了,那就是在我的记忆之中搜索出究竟是哪一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我在十二岁之后就再也没进入过格兰市治安署,而我第一次进入治安署是八岁,也就是说这一段回忆是处在八岁到十二岁之间的。

我的母亲过去并不在第二人民医院就职,是在我十岁以后才转去的,这样又可以把记忆大致定位在十岁到十二岁间。

但光是这么一些信息还完全不够,在你的世界里,我对记忆的敏感度大大下降了,尽管你无法做到让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但却可以改变抹去我思考记忆的锚点。”

苏沢抓了抓头发。

没错,人在回忆往事的时候,往往并不是凭空就跳到某个时间的,而是需要找到一个锚点然后进行连线式记忆。

比如当找不到某个物品的时候,人往往会先回忆自己最后一次见到该物品是什么时候,然后再去思考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借此唤醒回忆。

而认知回廊厉害就厉害在能无形之中干扰别人去思考这些锚点,这就是为什么苏沢为什么很难回忆起个中细节的主要原因。

周围环境的晃动愈加的明显,仿佛这最后束缚他人的一张底牌也快打不动了,到了现在反倒是苏沢没有任何慌张的情绪了,完全沉浸在将谜底揭破的愉悦之中。

其实苏沢本人并没有发现,在潜意识里,他自己对于解密已经到了近乎痴狂的地步,尤其是当一切都水落石出后,缓缓吐露真相时,从内到外的喜悦。

“所幸的是,我走了一个狗屎运,鬼使神差的阻止了那些怪物医生,意外的把困在病床上的‘我’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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