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颜放下借契和指纹纸,准备拿笔标注信息时,谢玄先她一步拿过笔,沾了朱墨后,随意点到地形图上。陈朝颜看了两眼,确定他点的位置无错后,答道:“不后悔。”
如果没有跟他来卢阳郡,纵然最后他还是会捉拿周大人和孟柏山,但只要宋家还在,她在青溪县基本没有立足之地。
至于逃亡到别处……
没有钱、没有公验,她哪里也去不了。
谢玄似笑非笑地搁下笔,“溜须拍马并不适合陈姑娘,陈姑娘想要什么,可直说无妨。”
陈朝颜并没有被识破心思的尴尬,直接而坦荡地说道:“宅子、田地、劳壮力,最好再有二三十贯可供我周转的钱。另外,让起阳到郡学读书。”
谢玄又笑了,“陈姑娘倒是要得理直气壮。”
陈朝颜提醒:“是王爷让我直说无妨的。”
“的确是我说的没错,只是我很好奇,”谢玄看向她,“陈姑娘就从来没有想过跟着我吗?以父皇对我的荣宠,陈姑娘只要跟着我,可说后半生的荣华富贵都能享用不尽了。”
“伴君如伴虎,”陈朝颜半真半假道,“我无法保证能一直讨得王爷‘欢心’。”
谢玄戏谑:“只要陈姑娘能一直断案如神,就不必讨我‘欢心’。”
“那更不行了。”陈朝颜将手里的指纹纸放到他跟前,以便他能更好地观看后,说道,“所谓断案如神,不过是运气好。运气不好,就如周忠才的这个案子,我就保证不了一定能破了它。”
谢玄提着笔,正要点到地形图上,听到她这话,他的动作一顿,掀眼看向她。
“没有要挟你。”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陈朝颜抢先一步说道,“从目前的种种线索来看,周忠才的死都很不简单。”
至于怎么个不简单法,陈朝颜斟酌了片刻,才说:“就好像他的死,是一道早就设定好的程序。何时死、怎么死、怎么善后等,都是早就安排好的。”
“想要破他的案子,必须抓住背后设定这套程序的人,或者说组织。”
“但你也看到了,这个组织里的人行事不仅有章有法,而且狠辣果决。几乎是我们才透过借契查到石志,石志就没了。”
月见忍不住说:“这么说,我们就拿他们毫无办法了?”
“那倒也不至于,”陈朝颜玩笑道,“再大的组织,也有人用完的时候。只要我们找到的线索足够多,那他们这里自尽一个,那里自尽一个,迟早有把组织自尽到再无人自尽的时候。这过程中,如果有人贪生怕死,那我们就可以不用再找线索了。”
月见嘀咕:“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陈朝颜道:“等到什么时候,那就要看你们公子怎么审了。”
谢玄接过她递来的指纹纸,扫两眼纸上记载的住址,一边往地形图上做标记,一边问道:“陈姑娘认为该如何审?”
陈朝颜偏头看向月见,故意逗弄道:“看我剖尸如何?没有针对性的目标,就单纯地剖尸,先将人胸腔打开,再将心肝脾肺肾等全都摘出来,再剖开。完后,接着剖脑袋、剖背部和四肢。如果你们想看,我也可以尝试剖一剖十指。”
月见迅速捂住耳朵,并背转过身。
陈朝颜轻笑,“才两个字就受不了,吃饭的时候我再细说起来,该怎么办?”
谢玄看看她,又看看月见,最后又看回她,“得罪你了?”
“没有,”陈朝颜慢悠悠地说道,“只不过在我吃饭时,说了句不过黄白之物罢了。”
“我已经赔过礼了。”月见跺着脚说。
陈朝颜扬一扬眉,“但我没有接受。”
“原来也有你害怕的东西。”谢玄说。他的眉梢和眼角都染着笑,显然对于她避讳石志失足跌进茅厕淹死一事,既感到荒唐,又感到好笑。一个连开膛剖肚都不怕的人,竟会怕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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