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丫止住脚步,王贵下意识地也停了下来。但一瞬之后,他又抬了脚。
王大丫慌张道:“爹!”
王贵再次停下脚步,想要回头,但看着怀中周小草染血的衣裳,心中一狠后,又抬脚走了。
王大丫慌了,眼泪也害怕地流了出来,“爹!”
王贵这次没有再停。
“爹!”看着王贵越走越快、越走越远的身影,王大丫惊恐地拎起裙子朝他追去。才追两步,就被衙役拦了下来。王大丫急得就想伸手去推他们,看着衙役瞬间拔刀的动作,她又惧得立即退回来,朝着已经快要走不见影儿的王贵大哭道,“爹、爹!我错了,你不要扔下我”
“既然知道错了,那就说说吧,”陈朝颜从竹亭中走出来,在烈烈的火光中,看着蹲得抱头大哭的王大丫,嗓音冰冷道,“你把王二丫和王狗蛋藏哪里了?”
王大丫呜呜地哭着,并不说话。
陈朝颜也不着急,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才又慢慢继续,“赵铁说,他接近你,是因为你爹的豆腐铺生意不错,他想学会后,也开一家豆腐铺子。但你因为王二丫和王狗蛋抢夺了你爹娘对你的爱,一直对他们恨之入骨,所以要求他帮你除掉他们,才准他跟你爹学做豆腐。他以为你是玩笑,便答应了你。”
“但在两个多月前的五月十六日,你在赵铁到你家干活的时候突然再次提及此事,并要求他在两日后你爹带你娘上县城看病的时机,除掉王二丫和王狗蛋。以往,你爹带你娘去县城看病,赵铁都会告假去你家中。这次,他因为害怕所以故意没有告假,只在中午去了你家,想帮你做饭,顺便看看情况。没想到,你见到他后便再次威胁起了他。他没有办法,只好装着肚子痛逃回了米行。”
“他以为,只要不帮你,这事就过去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会自己动手。”
“你胡说!”王大丫猛地站起来,言之凿凿道,“他根本不会这样说!”
“是吗?”陈朝颜嘲讽一笑,转身回到竹亭。片刻后,她拿出一张纸摊到她跟前,“好好看清楚了,这是他被文大人抓进大牢后的口供,白纸黑字,还有他的手印。”
“不可能!”王大丫不识字,但语气却十分坚定。
陈朝颜嘲弄:“不可能什么?他不可能出卖你,还是我们不可能找到证据?”
王大丫红着眼,“反正不可能。”
“你爹娘到县衙报案后,文大人就派了衙役到依川镇来调查。调查的结果显示,这半年来,都没有陌生人进过这里。这说明,害王二丫和王狗蛋的人,只能是镇上的人。”陈朝颜收起口供,徐徐说道,“除外,衙役还调查到,你爹你娘都是老实本分之人,从未和镇上的人结过怨。那么,凶手便只能是与你或王二丫、王狗蛋有仇或有怨的人。”
“你基本不怎么出门,结识的人只有那么两个,所以可以把你排除了。而王二丫、王狗蛋只有五岁和三岁,和他们结怨的人,更不可能有了。”
“但衙役在调查你和王二丫、王狗蛋的关系时,却发现,你时常背着你的爹娘打骂他们。”
“文大人认为你是王二丫、王狗蛋的姐姐,再大的仇恨,也不可能对他们下毒手,于是便把赵铁抓了起来。”
“杀人要偿命。文大人几乎没有怎么审,赵铁就交代了你作案的过程。”
“为了避免造成冤案错案,在审你之前,文大人特意把陈记米行的掌柜和伙计都叫过来问了话,他们全都证实,王二丫和王狗蛋失踪当日,赵铁就在米行。也就是说,赵铁交代的都是事实,是你杀了王二丫和王狗蛋!”
“你胡说!”王大丫反驳。
陈朝颜直视着她的双眼。
王大丫撇开头,重复道:“你胡说!”
“既然你认为我是胡说,那就去县衙大牢同他对质吧。”陈朝颜说着,给文奎使了个眼色。在文奎的命令下,先前拦她的两个衙役上前来,将她手给绑后,拉着走了。
等她走远,陈朝颜才松下冰冷嘲讽的神色,颇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没有想到,王大丫对赵铁竟如此信任,以至于来这儿的路上同文奎商议好的那些策略,全都不管用。
再次回到竹亭,陈朝颜还什么都没有说,谢玄便揶揄道:“浪费口舌,结果如何?”
陈朝颜扬眉,“王爷有更好的办法?”
“更好的办法没有,但鞭子倒是有一个。”谢玄起身,浅摇着玉骨山水扇,绕着竹亭走了半圈后,出了亭子。在亭子外也走了小半圈后,又走回来。也不进亭子,就那么站在亭子外面,看着亭子里的陈朝颜,说道,“你既然已经确定凶手就是他们两个,还跟他们废话做什么,几鞭子下去,什么该交代、什么不该交代,他们都会乖乖交代。”
“在没有找到证据前,谁也无法确定他们就一定是凶手。”害怕他又动用私刑,陈朝颜赶紧说道,“我所有的推断都不过是基于逻辑之上的猜测,这些猜测,只是用来排除凶手的一种手段。而这种手段,并不能当作指证凶手的证据。”
“另外,指证凶手不能只靠口供,还得具备完善且确凿的证据才行。”
“陈姑娘说得对,”文奎赞同地说道,“屈打成招得到的口供,真假都有可能。如不仔细,很容易就造成冤假错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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