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年纪,生的唇红齿白、剑眉星目。右手提着一杆银丝铁枪,左肩上背着一把神臂弓,顾盼之间颇见风姿。他看到托托正在与余孽酣战,便策马扬鞭从鹿宁面前打马而过,提起银枪加入战斗。
这位天降救星让这群颇有章法的黑衣人,很快就乱了阵脚并显势,战局霎时被扭转。却没注意到,树丛中一道阴森的目光,正死死盯着军师身后的女子。
随着那道目光蓦地收紧,一个威猛高大的黑衣人,挥舞着流星锤从树丛中倏地窜出。他手中的流星锤在头顶越转越快,快到看不清痕迹时,便朝着那女子狠狠砸了过去。
不过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红光已飞身猛扑过去,鹿宁双手缠住银鞭,奋力挡住这致命一击。流星锤的力道极其凶猛,鹿宁被击退数十尺才终站稳脚跟,双手的虎口被巨大的力道震裂开,铁锤和银鞭相撞的银花,刺得她睁不开眼。
那刺客也不客气,他一把拽回流星锤,在头顶轮了几圈准备再次发力。鹿宁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她立刻反手一甩,随着一道银火舞出,笨重的流星锤终被打落在地。
鹿宁来不及缓口气,那刺客又叫嚷着抽出腰刀,疯了一般朝马背上的女子挥砍着。未等鹿宁再次出手,一股黑旋风从天而降,手中金光一闪,刺客还来不及看清来者,已被狼牙混棍削去了半个脑袋,猩红的鲜血混着白色的脑浆流得遍地都是,发出一阵阵腥臭。
三个人终于脱困,不禁相视苦笑。
鹿宁忙走到白袍男子面前,拱一拱手,嫣然道:“多谢壮士出手相救。不知您尊姓大名,日后我定当重谢!”
男子连忙抱拳还礼,朗声大笑道:“姑娘客气了!是我们该感谢你们,帮我们把人带进京城才是!”
鹿宁微微一怔,问道:“这么说,你是翊王殿下的人?”
男子再次拱手,客气的说道:“在下燕荣,翊王殿下的贴身侍卫。王爷猜到你们入京时会有人奋力阻挡,特命我前来接应!好在,有惊无险!”
听到来者身份,鹿宁和身旁的老者意味深长地相视一眼。
老者上前一步,拱手道:“原来是燕爷,您那百步穿杨的本事真是让老朽大开眼界。在下慕容延钊,马帮一个闲人而已,兄弟们抬举我叫一声先生。这位是我们新任的少帮主鹿宁。”说这话时,他指向身旁的鹿宁,言辞间甚是恭敬。
燕荣有些意外,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才道:“没想到马帮帮主,竟是一位如此年轻的姑娘。听江湖上传闻马帮帮主英勇盖世、豪气干云,还以为是位男子!”
“怎地!”托托双眼瞪等得像铜铃,说话毫不客气:“你说的人是马帮的老帮主,也是俺和小鹿的义父!别看小鹿是个女的,可武功厉害得很,是俺义父亲自指定的接班人!”
“兄长。”鹿宁拉了一把托托,随即向燕荣歉然道:“抱歉,我兄长性子有些急,不过他心性单纯不是坏人。”
燕荣忙躬身拱手,苦笑道:“鹿帮主谦虚了!方才你的九节鞭柔中带刚、力道十足,就算是男子也使不出这般潇洒飘逸!”
他转向托托再次拱手:“托托兄别生气,我绝没有瞧不起少帮主的意思。你们这次将人带入盛京城,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呢。”
鹿宁岔开话头,问道:“燕公子,不知这些刺客究竟是何人?瞧他们行动时颇有章法、手中兵器运用自如,想必来头不小。”
燕荣淡淡一笑,敷衍着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日后有机会再说给你们听罢。”
托托又瞪起眼,指着他喝道:“小子!俺们这一路凶险将人带回来!你却连刺客是谁都不告诉俺们!你觉得俺们现在还能和这件事脱开干系吗?”
慕容先生接过话头说道:“托托说得对,想必对方已经知道马帮参与此事,日后也不会放过我们!何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我们讲明,我们也可以做好应对。这也是为了帮中兄弟的安危着想!”
燕荣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涉及朝廷,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讲清的。不如我带你们先入城去休息。待我向王爷请示之后,咱们再见面详谈,可好?”
几人见燕荣面有难色,便只好作罢。
鹿宁迟疑了一下,又问道:“燕公子,不知我们那位闯祸的兄弟……现在人怎么样了?”
燕荣笑道:“几位不必担心,贵帮的兄弟已被送回庄楼。王爷念在他是失手杀人,并非故意为之,并没有多加为难!”
鹿宁一拱手,正色道:“多谢王爷手下留情!不过,不管是否有意,杀人便是杀人。我定会给王爷一个交代的!”
燕荣笑了笑,又问道:“哦,对了,那位姑娘现在何处?”
鹿宁微微一笑,白玉般的右手轻轻一挥,一旁的慕容先生便转身将马上的女子小心地扶下马来。
那姑娘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蓬松的云髻、袅娜的纤腰,她娥眉紧蹙、粉面低垂,战战兢兢的走到众人面前,恭敬地万福拜谢:
“民女寒烟,多谢各位舍命相救!大恩大德,我日后做牛做马来报!”
燕荣抬手虚扶了一下,忙道:“寒烟姑娘快快请起,这一路你受惊了!”
寒烟起身抬起泪眼,虽无十分的容貌,却颇有些动人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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