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的黑幕渐渐被拉开,太阳射出了一天中第一道光芒。光辉透过窗纸,射到平四昏睡的脸上,他的睫毛动了动,还未等睁开眼,便从椅子上跌落下去。

「你……你是谁?」就在平四揉着屁股缓神之际,床上忽然传来一个虚弱而沙哑的声音。

平四一惊,立刻跑过去,惊喜地叫道:「阮大人,您醒了?我是平四啊!」

「平四?」阮浪扶着沉甸甸的头,撑着床板缓缓坐起身来。

平四搀扶着他坐起,连忙拿过一碗水递过去。

阮浪接过水碗喝了好几口,缓了缓神,才放眼看着屋内的陈设,喃喃道:「我这是在哪里?」

平四将水碗放在桌上,轻声道:「在郎中的家啊!您难道一点都不记得了?昨天晚上,我在街上看到您晕倒了,就将您送到医馆了!」

阮浪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拼命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忽然之间,夫人那凄厉的哭声和王璟yin笑声,再次出现在眼前,他立刻掀开被子跳下床。

然而,他全身都是伤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这一猛站起身来,就立刻跌回到床上。他瘫在那里粗喘着气,愤恨地瞪着天花板,暗恨自己的无能,更恨王璟的无耻和阴狠。

平四悲悯地看着他,轻声劝道:「阮大人,你身上的伤势过重,还是多休息段日子吧!」

「不要管我!我要去救人!」阮浪强撑着身子,跌跌撞撞地下了地。

平四自知王璟的为人,想着阮浪此时前去已于事无补,反而会遭到王璟的再次迫害。可他嘴笨,实在不知该如何劝阻。

正在他为难之际,郎中推开门走进来,看到勉力前行的阮浪,惊呼道:「这位壮士真是神人啊!受了这么重的伤,竟能这么快就醒过来!我行医数十年还是第一次见!」

阮浪额头上冷汗涔涔,咬着牙一字字道:「我现在还不能死,我要死了她就活不成了!」

郎中虽然没听懂他在说什么,捻须笑道:「虽然壮士是神人,却也是肉体凡胎,并非金刚不坏之身。你受了这么重的伤,现在只能卧床休息,否则你就算是想活,也怕是活不成啊!」

平四走过去扶住阮浪,温言劝道:「还是听大夫的劝,在这里好好休息吧。不管您是要救人还是要杀人,都得留下一条命来啊。」

阮浪却一把推开他,仿佛托着两条象腿般沉重的腿,在地上慢慢摩擦着往前走,对平四和大夫的话充耳不闻。

此时,他的后脑勺像烧着了般刺痛,双眸模糊尚不能视物,胸口和肺部都硬邦邦的,每跳动一下都会引起全身的剧痛。

汗水已打湿了贴身的衣衫,头上缠绕的绷带也再次被鲜血浸透。他却咬着后槽牙艰难前行,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倒下了,爱人将会是怎样的下场。

突然之间,他后颈一阵酸麻,随即,黑暗再次袭来。

黑暗中,爱人的脸向他飘来,在笑着向他道别。他急急忙忙想要去拥抱那张脸。可为时已晚,很快,爱人的脸庞越飞越远,最后竟凭空消失了。

一切又陷入到黑暗中,连他自己也消失了……

然而,他和平四并不知道,此时在御守司已掀起了另一场风暴,而阮浪做为风暴的中心,不过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全城通缉的要犯。

尽管王肃再生王璟的气,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他从宅邸到御守司的一路,已经策划了一出大戏,不但能保下王璟的小命,还能借着此事让自己逆风翻盘!

平阳侯父子二人躺在两张干净的台子上,尸身上盖着白布。御守司所有衙役都胆战心惊、垂头丧气地站成两排,自知闯下祸事,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混账!这么多人连两个人都看不

好!要你们何用?」王肃急吼吼刚一迈进门,就咆哮着大骂众人。

「小的们知错了!尚书大人饶命啊!」众衙役齐齐跪了一地,连连磕头哀求。

「你们求老夫有何用?死的是皇亲国戚!皇上若知道了,你们都得株连九族!」王肃怒发冲冠,一句话吓得众人魂飞魄散。人群中已经隐隐有了啜泣声。

王璟眼珠一转,从人群中走出来,义正言辞地说道:「父亲大人明鉴!此事大家也是受害者!这个案子还另有隐情!」

谁也没想到,一向窝囊纨绔的王璟,竟在为难之时挺身而出。所有虾兵蟹将均感激地看着他,心中感天动地。

王肃双眼微微一眯,沉声问道:「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隐情!」..

王璟清了清嗓子,便用三寸不烂之舌将事实稍加渲染,就成了另一个结局完全不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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