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不认识李县时,杜云河都敢倨傲相对,这会儿自然不会给周言好脸色。
他甚至不去问对方何出此言,只再向李县施礼道:“世叔,天色已不早了,该先将此间事了了,烦请您带路。”
“如若顺利,还有时间陪您喝上两杯。”他顿了顿,依旧没将周言的话放在心上。
这人未免太狂妄了!所有捕快心里不约而同闪过这个念头。
他作为监察司四品执令,在雨施县这样的小城里,当然算得上“强龙”,狂妄点倒也无可厚非。
可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
周言这两天的所作所为,大伙儿瞧在眼里,都打心里觉得他是县里少有的青年才俊,勉强也能称得上“地头蛇”。
小县城里的人际关系向来和睦,更何况是大家一致认可的同僚。
眼下对方被人无视羞辱,众捕快立时同仇敌忾起来,纷纷怒目相向。
杜云河作为越凡之上的高人,五感敏锐不必多说,马上就察觉到这些不善的目光。
傲气如他,当然不会有与他们计较的想法,甚至觉得,把他们放在心上都是浪费时间。
在他看来,整个雨施县里,能有资格跟自己对话的,仅有李县一人而已。
只可惜心高气傲如他,也不能万事顺意。一系列变故后,李县对周言已颇为看重,这会儿轻抚长须为他出头道:“周言,如何不可?”
四品执令和无品的捕快,他竟选择听取后者的意见。
且还不是高高在上的态度,反倒像是在征求意见。
莫非这小捕快还兼职师爷?杜云河不免生出自焚疑惑。
“大人,您忘了吗?还有三位小童没找到呢。”周言向他使眼色道。
白天时,他就曾隐晦地向对方提过自己的推断。
李县也是个妙人,马上会意点头,转向杜云河为难道:“是了,贤侄,除恶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周言见了,不禁感动,小捕快与故人子侄之间,李县竟站在了自己一边。
“小童?”杜云河惑然重复道。
他毕竟是新来乍到,一路上虽有王头相伴,但后者所知同样有限,因此只知道雨施县里来了个邪修高手,再多就要抓瞎了。
于是李县便将王头走后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跟他讲了一遍。
直讲到王贵等三户人家走失了儿女才结束。
“儿童走失?”杜云河嘴里重复着,微微皱眉,似在思考。
不多时好像就已想通,只听他轻声一笑道,“您是担心那邪人会以三个孩童为人质?”
“您放心,我推断失踪的那三个孩童,现在不在邪人手上。”不等李县作答,他就自问自答道,语气中是十二分的笃定。
李县周言外的所有人,闻言皆是一愣。
这贵公子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丢失的孩童不在邪人手上,难不成是自己走亲戚去了?
所谓的监察司四品执令,就只有这样的本事?捕快们不由生出了几分轻视之心。
原来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他们在心底轻蔑地想道。
更已认定,对方四品执令的职位,怕多是仰仗家族所得。
“贤侄何出此言?”李县却心中一动。
同时暗自感慨道:不愧是神都杜氏的子弟,果然是少年俊杰。
若非周言提醒,他自己怕还要被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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