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子击打臀肉的沉闷声响和喜儿高亢的凄厉哀嚎交织在宁国公府的夜空。

“这是哪来的声儿?倒似乡下老母猪配种的音?”

府中下人大多寻声而来,丫鬟们也大多聚在二门里使人探听着外头的动静。

这场景似曾相识,好像两月前也发生过同样的一幕。

贾珍此时也闻讯赶来,站定在正院里,环顾了一圈后,目光落在了贾蓉身上。

冷哼道:“蓉儿,你这是要作甚?”

若不是下人来报,他倒不知这逆子做得好大事。原以为贾蓉会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话都说不出来了,上前来跪下请罪。

可没等贾珍摆好架势,却见贾蓉缓缓走到他身前,步履从容。

火光映照在他一半脸上,另一半脸隐没在夜色中。

“回老爷话,正教训下人呢。这个时辰了,赖管家,是哪个不长眼的惊动了老爷?”

贾蓉看向一旁的赖二,冷声质询道。

“我若不来,你蓉大爷不是要把整个宁国府搅的翻天覆地,鸡犬不宁?”

贾珍怒视眼前这个貌似恭谨,躬身行礼的儿子。

“我既还没死,轮得到你来发号施令?这是哪个教你的道理。”

他素来在府中说一不二,岂能容许他人冒犯他的威严,更何况是这个素来瞧不上眼的儿子。

随着贾珍的喝问,正院里所有下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触怒此时的老爷。

一时间,场面倒有些安静。

不过,很快……

“老爷自然福高寿长,只是喜儿这奴才辜负了老爷的信任,父辱子死,儿子虽不面贼,亦要拔刀而起。”

贾蓉脸上浮现出一丝怒容,回过头看着趴在地上的喜儿,目光如同择人欲噬的幼虎。

这般作态,倒是让贾珍噎了一下。

儿子替父亲出气,这原也是孝道,难道还能因为这个,发作了儿子不成?

没等贾珍整理好思绪,贾蓉深吸了口气,收敛了脸上那股子骇人的表情,又开口道:“喜儿这厮盗老爷的珍宝在前,赌钱在后,还让人押着扣了府门,明日传出去还不知道外边人怎生说闲话,孩儿打他几板子又值当什么?”

“还是说,老爷的意思是主子挨得了板子,奴才挨不得?”

听到这,贾珍阴鸷的眼神一凝,心里倒是有些明白了,这孽障是还记得二月前的帐?他这是心里有怨气啊。

半躺在地上的喜儿瞧见了贾珍,也不知从哪迸发出来的气力,高喊道:“老爷救命,蓉哥儿设套害我……”

这喜儿看似精明,却是个十足的蠢货。

阖府上下俱在,他这般喊,是指望贾珍为他这个奴才主持公道,然后发作了自己的亲生子嗣不成?

实在是可笑至极。

贾珍平生最是好面子,自己这便宜儿子再不受待见,那也是他教养出来的。

贾蓉心中冷笑,挺直身板,转身暴喝了一声。

“聒噪!”

乌桂素来机灵,一瞧自家大爷的神色,心中发狠,竟脱下脚上穿着的布鞋,揪起喜儿的发髻,朝他嘴上招呼起来。

“啪啪啪~”

只四五下,喜儿两腮便被抽肿了起来,嘴角淌着血,他想要张嘴求饶,竟从口里吐出两三颗断茬的牙来。

“死性不改,还敢诬我!”

贾蓉冲着喜儿嘲弄了一句,这才施施然转身道:“儿子僭越了,请老爷责罚。”

果然,贾珍脸色稍缓。

“可是证据确凿?”

“这就要问赖管家了……”

贾蓉着看向赖二,脸上分明带着笑意。

“毕竟这喜儿画了押的借据还在赖管家的怀里,拿来一看便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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