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澄收起短刀于袖,瞧着管事道人的尸身,身子微微颤抖着。

一夜连杀两人,其中一人还是道观中的高层,着实是沈澄事前无法预料的展开。

如果管事道人不是来得如此之快,令沈澄压根赶不及离开小院,沈澄绝不会兵行险着,狠下杀手。

幸好他是赌对了。管事道人乃打杂道童出身,根基打得不稳。

虽然修行多年,实力却远不如观主座下的真传弟子们。

对上的若是大小姐,沈澄或许连出手的机会也不会有。

他肋骨断裂处疼痛非常,只以强大意志力支撑前行,把管事道人身上物事翻了一遍。

结果找到了一张一百两银票,一袋碎银子。

以及最重要的,与响竹蛇交涉用的信物书信。

此外,管事道人不知为何随身带了一本“道门吐纳术真解”。

沈澄快速翻看了几页,凭着超出常人两成的智力,很快便大概理解了这门功法的作用。

双目也因而闪烁生光:

“这本功法简直就像是为了我目前的伤势,而出现在此处似的……”

“只是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行撤退,明日再找个地方研读这本经典,”

把书信放回两具尸身怀里后,沈澄取回道袍,紧咬牙关,艰难步出小院。

约半个时辰后,见管事道人彻夜未归,外出寻找的两名道人,发现了小院中的异常状况。

再半刻钟过后,三位真传,六位有职司的高功已齐聚于此,围观管事道人和响竹蛇的尸身,面色白得像刚凝固成形的新纸。

三师弟持着两人身上搜得的书信,神色阴沉。

“师姐,你说这会是栽赃,还是……”

不待姚凌欣说话,大师兄已哼了一声,说道:

“我早知道这奴籍出身的老贼不是好人!恩师当年好心把他提拔起来,结果这些年他欺上瞒下,贪掉多少银子了?”

三师弟闻言,伸手往管事道人怀中又探了探:“至少他身上是一两也没有。”

燃灯道人轻描淡写道:“又或是,是被出手杀人者抢先取走了。”

这位在道观中身居高位的老道盯着姚凌欣,悠然说道:“想不到观主尚藏有这般了得的后手啊。”

姚凌欣眼波一转:“师叔您这话说得明白点?”

“没事,当老朽没说过就是。”

炼灯道人微笑着,却与焚香道人、传功道人等交换了眼神。

而姚凌欣为首的观主真传们,瞧向师叔伯们的目光也已不复温和。

姚凌欣面无表情,心中却正想着早前借给管事道人的吐纳术真解。

道书现已不翼而飞,是被外间贼人盗去?还是被本门前辈出手收回?

她没听爹爹提及过本门藏着甚么后手,可要是师叔伯们的人……

沈澄没能知道的是,他本是为着平息风波,不让纠纷牵连到自己,才出手杀掉管事道人。

可管事道人之死,却让本已暂时团结在由观升宫大计下的两派高层,再度出现了裂痕。

明真观往后的日子,也必将不再平静。

然而往后之事,对一早起来,肋骨断处仍然隐隐作痛的沈澄而言,似乎太遥远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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