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唐县北二十里许,禁军马军营驻地。

“潘指使,”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起身拱手道:“下面的保钱收不上来,兄弟们的饷银就没有着落,这可如何是好?”

所谓潘指使也就是马军营指挥使潘仝了,潘仝闻言面色一冷,“问怎么办的时候,你自个能不能先把自身的膘稍微控制一下?你吃成这样去告诉别人我们饷银发不下来,你看对方会信吗?”

那膀大腰圆的大汉脸色涨红,却不敢真撕破脸,只是别过脸去没再说话。

其他三位都一级军使面面相觑,各自叹了口气。却是谁也不敢替对方说一句,也不敢去触指挥使的霉头。

不过,心里是不服的,暂时憋着而已。

“诸位,”潘仝知道眼下自个若是只逞口舌之快,却拿不出什么变钱的法子来之后这队伍怕是就没法带了,于是便沉声道:“若问饷银,我与大家知道的一样多,朝廷发了没有?那必然是发了,而且足额足饷。那为啥到了我们这一级没有了?我不说你们也都晓得怎么回事。既然都知晓,我也不妨明说,我们要不就下去跟兄弟们说朝廷拖欠着,要不就自个想办法把保钱收上来。”

潘仝所说大抵为实话,但有一点说错了,军饷发到营都一级其实还有部分的,只不过扣除了他的饷银及贪腐的部分那确实是所剩不多了。

至于保钱的来例,正是他们这些将官们一层一层克扣下来,底层士卒们拿不到他们的饷银,潘仝之流只好将目标瞄准周遭的百姓了。

“潘指使,我们初来此地驻扎时,士卒们还能领月饷,后来变成三个月,现在已经拖成半年了,再拖下去怕是要兵变了!”其中一位军使不卑不亢,起身来言。

潘仝闻言却未发怒,反而在账中来回踱步,“往上面要饷银,诸位,恕我直言,跟找死也无多大区别,我潘仝是断然不会去的。但是这事眼下也不是全无办法……”

帐下其他四位军使忙道:“眼下没有外人,潘指使何不直言?”

潘仝让亲卫去帐外勘察有无他人,又让各军使聚拢过来,轻声道:“这次饷银左右不过几百贯钱,本来若是保钱收上来,诸位与我都不会有这等忧虑事。奈何那刘都保不配合,我差人打听过了,这刘保是本地大族家资怕有上千贯不止,既然他不给我们面子,我们何不……”

那膀大腰圆的大汉军使闻言吓了一跳,“潘军使,打劫民社这可是大罪……”

潘仝冷笑道:“谁说是我们打劫的?是辽国是契丹人。”

众人闻言均是恍然大悟,一时之间居然都未想过自己是大宋禁军,去劫掠大宋百姓这件事有多荒唐。反而都觉得这是好计策,扮做契丹人神不知鬼不觉。

说不定既能解决了饷银问题,还能发一笔横财。

众人议定不再犹豫,当下就决定每个军使带二十名心腹扮做契丹人杀入刘家庄将之洗劫一空。

至于扮做契丹人的衣服物件在这边境本就不难寻,再加上他们本就是与契丹人时有摩擦的驻边禁军,这就更简单了。

话说在夜半十分,大雪纷飞,积雪已经快要没过脚踝了。

刘家庄此刻仍亮着灯,大堂内刘保和诸位兄弟把酒言欢,一个个醉醺醺的,眼见到了快要散场的时候。

“东家、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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